就这种时候,这女人竟然还有闲心在这胡扯些有的没的,蒲斯沅这时低头目测了一下距离,然后拉着绳索的手用力一勾,将绳索收了回来,顺势带着她轻巧地落到了实地上。
直到两人的脚都稳稳地踩在了地面上后,蒲斯沅才松开了环住她的手臂。
歌琰感觉到那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温度和力量离开了自己的皮肤,才彻底缓过神来,她抬手轻捏了下自己还在发烫的耳垂,对着正在收绳索的人努了努嘴:“你要是之前把绳索分发给我,刚刚可以表现出飒爽英姿的人就是我了。”
蒲斯沅眼也不抬,语气冷如冰冻三尺:“你如果不去拉那根麻绳,我也就不用表现出飒爽英姿了,感谢你给我提供这个机会。”
歌琰被怼得哑口无言:“……”
行,理亏在她。毕竟确实是因为她作死瞎摸乱碰,他们才会坐了这么一趟有下无上的要命跳楼机。
歌琰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着他的侧脸,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咱们……还能上得去么?”
蒲斯沅将绳索收好后,重新别在了后腰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反问:“你说呢?”
歌琰抬头望了一眼那远得根本连头都看不见的豁口顶端,举了举手:“当我没说。”
这踏马除非她背后长一对翅膀,不然就算爬个十天十夜也爬不上去,前提还得是她身上具有蜘蛛侠那样的黏性。
蒲斯沅这时抬头望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发现那缕光芒,来自于他们面前一扇巨大的铁门两端挂着的两束火把。而在这整个地底的空间里,除了光秃秃的岩石壁之外,也就只有这扇门看上去像是唯一可以通行的出路了。
歌琰跟着他一起走向那扇大铁门,嘴中念念有词:“你说这门背后,会不会有阿拉丁的神灯和宝藏啊?”
蒲斯沅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差点儿被她给气笑了。
歌琰说完就冲他吐了吐舌头,义正言辞地道:“蒲斯沅,你懂不懂,逆境求生的时候一定要坚持自娱自乐,不然怎么办,嚎啕大哭活活等死吗!”
他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拉那根绳索,也就不需要逆境求生。”
歌琰:“……妈的。”
这男人还有完没完了?!
两人走到那扇刻着各种繁复浮雕的大铁门前,歌琰上前一步仔仔细细地观察后,发现这扇看上去就非常沉重的大门就这么铁铮铮地杵在那儿,可能她和蒲斯沅两个人去推都会纹丝不动。
这显然不是一扇能够靠蛮力来解决的门。
“诶。”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她突然眼一眯,指了指门上的那些花纹,转头对他说,“我觉得这门上的花纹有点儿蹊跷,总感觉在哪儿看到过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
蒲斯沅在后面看着她,淡声道:“怎么,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问我能不能摸摸看么?”
歌琰翻了个白眼:“知道还问?”
他掩着嘴角那抹几不可见的笑,大致观察了一遍铁门上的浮雕花纹,才对她轻点了下头。
然后,歌琰直接上手一摸,发现这扇门上的浮雕,竟然是可以被推动的!
“这是一扇机关门。”
蒲斯沅看着这扇刻着好些种形象怪异的又不像是普通动物的生物的浮雕花纹门:“最终能够影响到开门机关的,应该只有九格。这九格之间的花纹是可以被互相移动的,一旦移动进了正确的对应位置,门应该就会自动打开了。”
一听这话,歌琰忽然就大大地往后退了一步。
蒲斯沅看着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离门两步远的地方直接盘腿坐了下来,轻轻地眯了眯眼。
等歌琰在地上舒舒服服地坐好了之后,她朝着大铁门的方向,转过头,笑吟吟地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你负责破密码。”
蒲斯沅沉默地垂眸看着她,想听听这女人究竟能瞎掰扯出什么花儿来。
“别看我啊!我解个o的字谜解了整整两个小时都没解出来,你十秒钟就破解了好吗!”她大言不惭地耸了耸肩,“这本来就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只负责帮你踹门。”
蒲斯沅:“……?”
他到底是没手还是没脚,解完机关还需要她帮忙踹门?
歌琰见他眼睛里闪动着冰刀般的光芒,佯装惊讶地反咬一口:“怎么?这安排难道不合理吗?你不是全球最牛逼的黑客吗?怎么能让一个弱女子动手又动脑呢?”
蒲斯沅:“……”
……
行。
她赢了。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她还更能胡扯、扯完还可以如此义正言辞的戏精了。
歌琰甩完锅,就安安静静地在旁边装死。而蒲斯沅也没和她计较,他站在原地,抱着手臂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扇大铁门上的花纹,就直接上前开始推动那些花纹浮雕了。
她听着他移动那些浮雕时所带出的“咔嚓咔嚓”的摩擦声,一边托着腮帮微微笑看着他冷俊的侧脸。
世人都说男人专心做事的时候,对身边的女性杀伤力最高。而当她面前这位本来就生得祸国殃民的男人,这样淡定自若又心无旁骛地解一道复杂的谜题时,杀伤力便更是寻常人的二十倍都不止。
歌琰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静静地看过、等待过、信任过一个男人。
她总是习惯于冲锋陷阵,总是习惯于独自去面对所有的一切。即便是她当成亲弟弟那样搭档合作的南绍,她其实也并不会把她前进道路上的决定权去交给对方来做。
因为她知道,前进的决定权是责任、也是重担,稍有闪失,便可能会酿成大祸。
因此,她总会选择自己去扛这些未知的风险,因为即便错了,那也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命数,不会牵连到其他人。
可现在她正在做的,却是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前进道路的钥匙,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都毫无保留地交给蒲斯沅。
她怎么就能那么肯定,他一定可以解出这扇大门上的谜题,带着她继续前进呢?
“这扇门上,总共有十二只不同的动物。”
移动了一会儿浮雕块后,蒲斯沅忽然低低地开了口,“叫动物其实也并不确切,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希腊神话中的生物。但是最终影响到开门机关的,其实只有其中的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