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过,带走蒸腾的水汽。鼬低着头,忽然轻轻用指腹捻了一下雏田的耳垂,手指离开的时候,一对金色月牙形状的耳环轻轻垂落。
“真美啊。”鼬轻声耳语。
“我好喜欢,我会好好珍惜的。”雏田微笑着;“谢谢您,鼬先生。”
“我不是在说耳环。”鼬伸手将雏田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从镜子里望着对方的眼睛,笑意盈盈;“一对饰物罢了,与真正的珍宝比起来,果然黯然失色。”
雏田因为这突然而来的情话而脸颊绯红,她伸手按在心口,强迫自己突然急促起来的心跳安静下来,抬起头,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但却鼓起了全身的勇气。
那女孩子的眼睛里有着光;“鼬先生是我的珍宝。”她说,面容在灯的光影下显得更加柔和;“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仍然热爱它。我因鼬先生才热爱这个世界。”她将脸颊贴在对方的手掌心,微阖的双眼湿润着,有水光流转;“你是我的英雄,鼬先生。”
鼬的掌心触碰到女孩子柔软而细嫩的脸颊。
他知道他不是,他没有对方想象的那么好,他曾傲慢、自大,然后一心求死。正是因为遇上了面前的女子,所以他接下来的生命,向死而生。
所以鼬低着头,将面前的女孩子整个人搂在怀里。
从窗外河边吹来的初春的风,和面前的她,组成了他此刻眼中的美好。
那女孩子双眸微阖,因为害怕睁开的眼睛里夹杂爱意。
雏田悄无声息的坐了起来,伸手拉了拉滑落肩头的衣领,借着月光能够看清身边人的脸,过分精致的侧脸,即使熟睡也皱得紧紧的眉头。
她仿佛是被蛊惑了一般,伸手去抚摸对方的额间,试图将其展平。
那男人过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像是被惊起的蝶一般,脆弱而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心上人,就应该是世界的中心,被整个世界的人宠爱,可是不是这样的,她从那个男人的眼底,望见的除了温柔,还有痛苦、愧疚和脆弱。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能发现的脆弱。
不该是这样的,她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心里如何愤怒表面上就有多冷静,她看向窗外,与窗外的乌鸦对视了几秒钟之后收回目光。
爱慕使她有了特殊的能力,是对心上人的洞察力,明明他只是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她便在心中反复思考了很多次,然后看穿了近乎完美的假面之下隐藏着的痛苦。
她因无法弄清鼬痛苦的原因而痛苦。
他曾对她说过,假如避免不了,就要忍受。不能忍受生命中注定要忍受的事情,就是软弱和愚蠢的表现。
她是认同的,但是一想到鼬先生也在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而在忍受着什么无法忍受的事情,她就觉得无法抑制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