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是条件反射的，关切是显而易见的，担忧是理所当然的。
小南笑着摇头，抬手的时候去尝试性的抓长门，长门大步上前，抓住那摸空的手。
“小南，怎么回事?”
“小事儿。”她这么对长门说，然后又说，却明显不是对着长门。
“老师，你后悔么?”
这句后悔是因为古一那逐渐消散的身体，如这水域中的山石海物一般，散落成灰。
古一在笑，很温和很温暖的笑容，看着小南，雪白瞳孔之中流出来的东西，让长门以为眼前的大筒木也不过是以另一种形态生存着的人一般。
“汝可悔?”
小南摇头，无怨无悔，失去视力其实并不代表什么，她真正在乎的是作为人的一切，对更木北的爱，对长门的珍惜，对弥彦的追忆，对大家的欢喜，对村子的思念，是这些都聚在一起然后才组成了名为夜无南这个人。
“不会后悔的，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古一点头。
“吾亦不悔。”
而后，小南俯身，以头吻地，行大礼。
“老师，一路走好。”
古一笑而不语，再之后，烟消云散，万千世界中再无古一，万千世界中也再无大筒木。
……
水域的构造还是很奇怪的，不存在氧气但是长门待在水域的时候，丁点窒息的感觉都没有。他是个醒的，在古一离开的时候，而后第二个醒来的是鬼鲛。当数十个小时过去之后，还没从那漂浮的水球中醒来的就剩下更木北和蠍了。
时间足够宽裕，宽裕到小南能把来龙去脉解释的清清楚楚。
灵树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古一是灵树的化身，而后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的大筒木皆是灵树的化身。但是古一是最早的那一个，所以他拥有着别的化身不曾拥有的力量。
预见之力。
最初的时候，古一根据灵树的指引，去掠夺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资源，收集果实，成为灵树的养分，以让灵树吸取更多的养分，制造更多的化身。周而复始，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古一开始厌倦了这样的过程。他看着一个又一个世界的毁灭，索然无味。
然后又度过了不知道几千万年，古一预见了灵树的毁灭。
这让他贫瘠而无味的周而复始中，出现了可以期待的事物。
是的，晓的存在是他期待了千万年的事情。
在所见中，他看到了自己将预见之眼交给了一个女人，看见了女人生命最后一刻预见了灵树的位置，将位置告知被称之为‘同伴’的同类。也看到了那些同类，打开了灵树的世界，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摧毁了灵树。
这是全部的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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