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面,茂密的树林中无声无息地多出了小片阴影,雪白的面具明暗相间,显得阴森可怖。
琉璃和再不斩交谈的声音并不算小,可距离太远了总归听不清楚,由于角度的缘故,他只能看到桃地再不斩的正脸,却无法从口型中分析出交谈的内容。
嘴唇被绷带掩盖,又怎么可能看出口型。
听不到说什么,意味着无法得到更进一步的情报,但他没有再靠近些,只敢这般在自认安全的范围外。作为雾隐暗部的一员,他又怎么可能没从暗杀手册上看到这两人的信息。
苍井琉璃,桃地再不斩……被标记为危险的流亡忍者,聚在这里想做什么?
这时,他后颈忽然一凉,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肌肤,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
“别动。”
他便真的没有动。
“直接杀了。”桃地再不斩动作更快,“反正也问不出什么。”
琉璃一怔,那人已成了尸体从树枝上跌落,她垂下手,握着的冰苦无同时消散。
“你倒是很了解。”
“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桃地再不斩没有看那具尸体一眼,而是盯着琉璃腰间那枚意味着叛忍的护额,语气不善,“你是故意把他引来的。”
发现雾隐暗部的那一刻,他就清楚波之国待不下去了,这个女人,当了十几年叛忍,一直是这样大摇大摆么?
琉璃没有否认,低声道:“你可能不知道,平目鲽的持有者,鬼灯满月死了。”
桃地再不斩握刀的手不自然地紧了紧。
“鬼灯是二代水影的姓氏,他的死很诡异,我们怀疑矢仓应该发现了什么,才选择提前行动。此外,林檎老师托我问你……还记得,七刀最初的使命?”
雾隐的保密政策一向做的很好,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第一代的雾隐七刀众是影的护卫。
可现在,逃了三个,死了四个,后世雾隐仅存的忍刀长十郎此时也尚未接过这个称号,雾隐能到如此境地还真是讽刺。
冷笑两声,桃地再不斩的确想讽刺几句,可正要开口的时候,他却不知讽刺究竟是对谁,这种认知让他生出恼羞成怒的冲动,没有谁愿意向自己心里所想服输。
这该死的雾隐。
桃地再不斩的心情很差,差到琉璃在提防他是否会突然攻击。
“村子的内应是谁?”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琉璃说着,直接表明自己的不信任,她从见到再不斩就一直激着对方的怒气,因为她不认为对方会是个可靠的盟友。
原先的剧本里,琉璃不清楚水之国是怎么脱离晓的阴影的,但总归是和再不斩没多大关系。
将一切情感视为工具的家伙,哪怕在死前悔悟,又能有多靠谱?
琉璃半偏过头,余光看到背后多了一个身影,戒备地姿势对着她。
“水无月……”看了一眼那张雌雄难辨的俊美面容,琉璃便明白这名少年的身份,“曾被雾隐毁灭掉的血继限界,你也想为此复仇吗?”
水无月白凝着眸,似乎根本没听到琉璃的话语,可视线又不敢从这袭枫红色身上转移一丝:“再不斩大人,她……”
大约只消一个指令,水无月的冰千本便会攻击而去,哪怕明知如飞蛾扑火也不带犹豫。
桃地再不斩沉默,终是低沉道:“白,我们离开这里。”
被暗杀部队如蛆附骨般黏上的滋味的确不好受,这也是桃地再不斩甘愿躲在卡多身边的原因,可失去了这份屏障后,原本的利用价值也不复存在。
大半个时辰后,上一刻还在颐指气使的富豪卡多变成了一具尸体,死的时候脸上还不可置信,雇佣的武士也死的死,逃的逃,桃地再不斩将断刀背在身后,浸染的鲜血被刀迅速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