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忙碌了一天的赵富强和郭行磊躺在床上还没有睡觉,因为有两只小傢伙现在还很精神。两位爷爷一人怀里抱着一只小野兽抚摸。小野兽闻闻爷爷的睡衣,咬咬爷爷的睡衣釦子,小尾巴甩呀甩的。三个小崽子钻在爷爷的被窝里,趴窝在两个爷爷的中间已经呼呼睡了,不像两个弟弟那样这么晚了还不乖乖睡觉。
“大崽的翅膀如果能重新长出来,云霄就能彻底放心了。”
“是啊。”
摸着毛茸茸的小野兽,赵富强一脸的满足:“亚立瑞和格阿兹长大了,肯定也会像云火那样强壮、强大。二崽、三崽和四崽现在都还不能戴玄晶石,亚立瑞和格阿兹一点反应都没有,黑水也没排过。”
郭行磊摸摸格阿兹的小肚子,挠挠他的下巴,哄他睡觉,闭着眼睛低低地说:“我们家的孩子各个可爱。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大崽的手术。”
赵富强说:“我也担心。不过瓦拉大人做事稳重,又非常的冷静,他给大崽做手术也确实合适。唉,来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学到的知识太少了。”
“呜呜,呜。”格阿兹想钻出被窝。郭行磊把小野兽抱上来一点,亲亲小野兽的脑袋,哄:“格阿兹该睡觉啦,乖,大爷爷摸着,该睡觉啦。”
“呜……”格阿兹抱住大爷爷的手指头咬,郭行磊愣了愣,睁开眼睛,“富强,格阿兹好像,长牙了。”
“啊?”赵富强坐了起来,下床拿起插在装满沙的罐子里的黑木,吹了吹,然后点燃床头柜上的油灯。郭行磊也坐了起来,一手把格阿兹抱在怀里,一手掰开格阿兹的嘴。赵富强拿着油灯凑近。
“真是长牙了!”郭行磊看到了四颗小小的白色“东西”,长在格阿兹的门牙位置,被格阿兹咬着玩的手指头也明显地摸到了牙齿。
“这么快就长牙啦。”赵富强笑了。放下油灯,把抱起在被窝里闹哥哥的亚立瑞,掰开亚立瑞的嘴。这一瞧,嘿,亚立瑞也长了四颗白白的小牙齿。
“哈,难怪一直咬来咬去的,牙龈不舒服吧。”郭行磊抱着格阿兹下床,“去厨房找个东西给他们磨牙。”
赵富强拍拍被窝里的三个小崽子,然后抱起亚立瑞。亚立瑞的尾巴甩呀甩,想从爷爷的怀里下去。
“外面黑,爷爷抱着啊。”赵富强亲亲宝贝孙子。
大崽要长翅膀了,亚立瑞和格阿兹竟然也长牙了。家里的孩子发育的好,两位爷爷是最高兴的。就是什么时候三个大崽子说话能利索,三个小崽子会开口喊人就好了。当然,还是不要那么贪心,只要孩子们健康就好。
云霄和云火的卧室里,云霄也没睡着,云火的手在云霄的睡袍里抚摸,也醒着。大崽窝在阿爸的怀里,身体滚烫,云霄过一会儿要餵他喝一次水,还要用白光给他照肩膀。贝塔儿已经被红赤阿爹哄睡了,黑崽趴在大崽的身边,红崽抱着阿爸的腿,两个大崽子也都睡着了。
“叩叩叩”,有人轻声敲门。
云火收回手坐了起来,云霄也扭过头。云火下床去开门,看到门口的人,他吃惊:“父亲?您还没睡?”
“亚立瑞和格阿兹长牙了。”啊,不是这个!赵富强急忙又接着说:“八图的肚子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也要排黑水了。”
云霄立刻坐了起来:“八图都不舒服了?”
“嗯。都不舒服了。我和你阿爹下去给亚立瑞和格阿兹找磨牙的东西,看到八图在楼下徘徊,他们怕你们睡了。”
云霄急忙说:“云火,你先去。”
“红赤,你看着贝塔儿和红崽、黑崽。”丢下一句,云火快速走了。
红赤在阿爹敲门的时候就醒了,雄性都不会绝对睡死的。云霄抱着大崽下床,红崽和黑崽醒了。
“宝贝,你们乖乖睡觉,八图叔叔不舒服,阿爸去一下。”
“啪啪哟哟。”
红崽和黑崽钻出被窝,他们要去。
“红崽、黑崽,爷爷带你们去睡觉好不好?”
“啪啪。”要阿爸。
晚上三个大崽子是绝对要和阿爸在一起的。
※
八图果然是要排黑水了。第一个往厕间跑的是图四。一楼有一间专门的厕间,当然没有抽水马桶那些了,有夜壶、夜罐和木马子。图四还没从厕间里出来,图三和图六就跑进去了。云火没跟进去,图八自己会收拾。在八图全部都跑到厕间里去后,云火把疲惫的云霄抱去房间休息,红赤在云火进来后坐了起来。
“咕咕。”为什么我还没有?
“快了。八图全部开始排了,你也差不多了。我还要下去,你别吵云霄。”
“咕。”我不吵。红赤躺下,一只手始终握着贝塔儿的小手。
不离开阿爸的大崽在阿爸的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还在发烧。阿爹不睡,红崽就爬到阿爸的左侧,紧紧挨着阿爸,黑崽抱住阿爸的腿,睡觉。云火给伴侣和孩子盖好被子就出去了,结果这一出去,他一晚上都没返回来。
八图接受白光的时间和大崽一样。大崽已经排出过黑水了,八图却拖到现在才开始排。这一排简直可以用“汹涌”来形容。排完一次之后,八图就肚子饿,要吃东西,吃完没一会儿,肚子又开始发热。云霄累了,八图也不让云火去叫云霄,他们就耐心等着,等不舒服了就跑厕间。第二天云霄睡起来,八图还在不舒服。
黑崽和红崽那一次一共排出过四回,八图这次,断断续续地排了四天。彻底排完之后,八图整整睡了一天,然后把两位爷爷拿出来的三餐要吃的食物一顿就全部吃掉了。云霄被八图的反应给吓坏了,就是云火的表情都一直格外的严肃。直到又过了三天,八图没有任何的异样,能吃能睡、精神饱满,大人和孩子们才放下心来。
在这个过程中,红赤很不满,八图排那么多次,为什么他还没有!红赤真的很着急。看着红崽、大崽、黑崽慢慢会说很多词了,他就格外着急。他特别特别想有一天他能喊出贝塔儿的名字。而同时,大崽的手术也提上了日程,郭行磊和赵富强用土豆和玉米发酵出了更高纯度的酒精,瓦拉研究了几个白羽崽子的翅膀,又解剖了好几只冷冻的禽类和有翅膀的小动物,做好了手术的准备。
手术选择在瓦拉家进行,瓦拉家有空房间,人也少,细菌感染的可能性低。云霄、云火、两位父亲还有瓦拉夫夫、乌特夫夫,把手术要用的房间用开水里里外外烫洗了五遍,然后用稀释的酒精液喷洒了一遍。做完消毒之后,只穿了一身用酒精稀释液泡洗过的麻布衣服的云霄、瓦拉、吉桑、奥温和梅伦进入手术间。瓦拉戴着特製的兽皮手术手套,麻布口罩,头发也盘了起来,戴上消毒过的兽皮帽子。其他人也都戴着口罩和帽子。
大崽赤裸着上身趴在手术床上,云霄摘下口罩亲吻了儿子的脸蛋和额头,然后戴上口罩:“宝贝,闭上眼睛。”
大崽很乖地闭上眼睛,一点都不怕。云霄看了眼瓦拉,率先召出白光对准大崽左肩的伤口。三分钟后,大崽的身体完全放鬆了,瓦拉对其他人点了下头,拿起用蚁金做的锋利的手术刀。
门外,云火、赵富强、郭行磊、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各个神色凝重。红崽和黑崽在爷爷的怀里眼巴巴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异常地安静。三个小崽子、贝塔儿、格阿兹和亚立瑞都留在了家里,由红赤和八图他们照看。云火第一次顾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满脑子都是大崽的手术能不能成功,这是班达希部落或者说这是整个兽人世界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充满着未来气息的手术。
奇罗很害怕,他紧紧握着博森的手,手指发凉。云火背着手,在走廊上踱步,如果这里有菸这种东西,他此刻绝对会抽一根。
云霄和云火这一天都顾不上几个最小的孩子,红赤作为图佐家的另一位家长,留守家中。当然,他的眼里只有贝塔儿,其他几个孩子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全部丢给八图或其他人去照看。只不过此刻,红赤有点慌乱,因为贝塔儿哭了。摸摸贝塔儿的尿布,乾的;给贝塔儿餵兽奶,贝塔儿不喝。三位白羽雌性来哄贝塔儿,贝塔儿也还是哭。红赤急得眼睛深红,他的贝塔儿在哭!
“咕咕咕咕!”贝塔儿不哭,贝塔儿不哭,你看红赤阿爹的翅膀。红赤扇动自己的翅膀,贝塔儿的哭声小了,但还是在抽泣,似乎是发现阿爸不在家。
“咕咕。”贝塔儿不哭,我的贝塔儿不哭。贝塔儿的眼泪刺痛了红赤的心,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到贝塔儿的脸,一遍扇动翅膀,一遍轻轻地抹去贝塔儿的眼泪。贝塔儿的哭声大了,要找阿爸。
舔掉指头上贝塔儿的眼泪,红赤急得是抓耳挠腮,怎么办?他想像云霄那样抱着贝塔儿拍哄他,可是贝塔儿会怕。
“咕咕!”贝塔儿不哭,我的贝塔儿不哭。
“呜……啊……”贝塔儿丢掉手里的玩具,哭得脸都涨红了,要找阿爸,哪怕是红赤阿爹扇翅膀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