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问筠猝然皱眉,下意识要掸袖。
箬竹连忙制止住他动作,说出自己刚才的发现:“景道长你快给她看看,我怀疑她中药了。”说着不乏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那种药。”
景问筠眉目还没有展开,很是嫌弃攀附在她衣袖的蛇妖,可奈何箬竹死死捏着他手腕,愣是不让他丢。
当听见箬竹说出那种药三个字,他无端就心领神会,越发对青蛇泛上恶寒:“她中了药,你甩给吾作甚?”
“当然是让你帮她解毒啊。”箬竹说的理所当然,“景道长这么神通广大,肯定能行的。”
她言辞听着正义凛然,心里却是在谋算小九九。
春闺秘药那是个什么东西,取开头一字和结尾一字是也。这种药通常没有解药,而想要化解药性,必须用异性的身体,来一场巫山云雨。
而反之花青和景问筠终究是要成眷侣的,早些颠鸾和晚些倒凤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小青蛇这晌中了旁人下的药,不能解了药效就会死。她把花青丢给景问筠,就是想把景问筠逼上梁山,直叫他不能再坚守无情道做个柳下惠,加快两人的感情发展。
箬竹如是想着,嘴角无端就浮上一丝贱兮兮的笑意,往寺庙外遁走,绝不打扰景问筠开荤。
“回来!”景问筠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箬竹收敛起唇边弧度,转过身甚是狗腿地问:“道长,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景问筠眸色暗沉,毫不留情把花青往地上一丢,意味不明盯着箬竹憋笑的脸:“帮吾打些水来。”
打水?
箬竹瞬间秒懂,那事儿之后需要清洗。
景问筠这是准备放手干了啊!
箬竹飞速应了声“好咧”,撒开双蹄就跑出寺庙。
可别看她跑出门槛儿时,脚下那健步如飞的速度堪比上赶着投胎,但人刚跑出景问筠的视线范围内,就转而悠闲哼起轻快歌谣,脚步变得温温吞吞,边走还边把玩两下路边树叶,不紧不慢的。
开什么玩笑,这会儿人小两口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亲热着呢,她那么快赶回去作甚?当电灯泡吗。
对不起,没这种独特的兴致。
箬竹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脱了鞋,将脚伸进潺潺流动溪水中,清凉之感瞬间蔓延全身。她双足上下交替踢踏着,点点水花溅起半空,被月光照得晶莹玉露。
她边玩,边在心里盘算。
寻常男子短则一盏茶的时间,长则一炷香乃至更久。景问筠是修真之人,约莫得比普通人再久些才合理。所以她完全可以眯眼打个小盹儿再回去。
箬竹打了个哈欠,准备躺在石头上休息。
突然——
“打水也要这么久?”熟悉的声音传来。
箬竹陡然回头。
大半夜的,纯白衣袍飘飘然,在蓦地迎上景问筠身形的刹那,箬竹险些被吓了一跳。这人走路半点声音都没,气息也藏匿得极好,夜间突然出现在人身后委实有些瘆人。
若换作平常,她绝对就心直口快吐槽出去了,但今日却不同。
箬竹狐疑地想,去掉从破庙走到溪边的脚程,才半盏茶时间不到。景问筠……这么快?
难怪不喜欢她说那个大字,非要引经据典论证小亦为常人称赞,才肯高兴。感情这是修道者不打诳语,追求实事求是啊。
她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到了景问筠身上,衣襟交叠平齐,腰封缠系平整,满头长发顺滑如瀑,没有沾过汗液的痕迹。还有这张面容,清冷如月凉如水,不见分毫潮红。
这……似乎不合理呀。
“发什么愣?”景问筠眼睁睁看着眼前小姑娘忽然开始盯着自己发呆,也不知道她那脑袋瓜里又在想些什么,摇了摇头,无奈直接问:“水打好了吗?”
“啊?马上,马上就好了。”箬竹听见他的声音回神,从怀里取出个盛水的容器,跳下石头,蹲去溪边。
不过两秒钟,容器内就装满了水。
景问筠道:“走吧。”
他说着,视线在箬竹赤`裸沾染水珠的一双玉足停留半息,不动声色施展了个清洁术,烘干她的脚。
箬竹跟着景问筠回到寺庙中,入目所见第一眼,就是已经变回人形的花青,躺在蒲团上。
花青双眼迷离,屈膝仰着脖子,似仍旧很难受的样子。整个人不断扭动着摩擦身下蒲团,手指抓住衣领,往两侧做撕扯状。
箬竹在昏暗烛光下瞥去一眼,锁骨之下,已经酥`胸半露,裤裙也被她蹭到了膝盖,露出细腻莹白的小腿皮肤。
像极了贪欢之后,欲求不满。
箬竹越发肯定了她的推断:景问筠又快又小又不行。
侧头去看站在旁边的人,却是截然相反的腰杆挺直,呼吸平稳,气质纤尘不染。
两相比较,就显得景问筠有些过分无情了。倒不再是无情道的无情,而是箬竹前几日在话本上新学到的一个词汇,叫做拔什么无情,中间那个字记不大清了。
景问筠见她又莫名其妙发起呆来,屈指直接在箬竹额头轻轻一敲:“又发愣?水。”
额间冰凉触感转瞬即逝,箬竹掀眼皮嗔他一眼,揉了揉额头,没好气地把水递出:“喏,给。”
景问筠却没立马接过,而是从袖中取出一白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一粒棕色小药丸丢入水中,然后才从箬竹手里拿过盛水容器,手腕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