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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问筠将形同箬竹的人偶摆至桌面,正是他方才所言的,坐在画纸之上。

他凤眸微眯:“这红袖招倒是个妙处,桌子高度恰好够着寻常男子腰部。如此……”

“涓涓细流也好,粉蝶花露也罢,都落在画纸上,半滴不浪费。”

景问筠到底是道修,纵使在描绘那种事,也说的极其隐晦,不带一个淫`浪字眼。可偏生他说的这般含混朦胧,箬竹却还是听懂了。

原来老板娘那段话的重点,并非作画,而在于——

两个人肆意的……最终留下来的痕迹,便成了画作。

难怪她方才说自己想用这空白画卷作画,景问筠会是这么个反应,简直太……羞`耻了。

箬竹觉得自己脸皮下有簇火,只要景问筠再多说一个字,就能喷涌把整张脸都烧得红透。

她抬眸又瞥见景问筠幻化出的自己模样的人偶,三话不说打出一掌,把人偶打散,脸上温度总算没那么烫了。

不过话说回来,此红袖招既然是青楼,那么她之前所有以为的认知便极有可能都是错的。

箬竹环视这屋内的琴棋书画,这画是解释清楚了。

“那其他东西呢?这七弦琴,这黑白棋,这笔墨砚台,也有深意?”她问。

景问筠暗色深深:“你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有一类人,看起来衣冠楚楚且一本正经,实际堪称懂王,真正撩起人来比风流纨绔更有一套。我觉得景道长完全可以归属于这一种(狗头偷笑)

第38章道长的深情道(10)

“也……也不是很想。”箬竹被他逐渐逼近且别有深意的眼神盯得别扭。

几声玉质旗子相碰的细响清脆莹润,不禁掀眸,但见景问筠已经从棋篓中抓了一枚棋子,抬手举到她眼前。

厢房被夜明珠照得亮堂,箬竹只一眼就发现了棋子的端倪。

最显眼的,要属棋子表面并非光滑玉润,而是被雕上了朵朵细节丰富的花儿。

其次,便是这棋子正中心竟有空洞。箬竹目测这半径偏窄的圆孔宽度,随着景问筠拆下一根古琴弦穿过,便可知其大小正好为琴弦粗细,如此,这两样物什的用处就不言而喻了。

而琴有七弦,弦长三尺六寸五,每根弦长能串的棋子数不胜数。若是七弦皆串珠……隔壁恰得其时的又响起女子娇音细碎,箬竹这回飞出的消音诀没被景问筠打断。

但不堪入耳的声音似乎极爱留在脑海记忆中,萦绕不绝,叫她不自禁地想,棋子雕刻花纹精致复杂,琴弦之长之多,那女子还能发出这般不带痛吟之声,也是挺不容易。

可见红袖招确是个一等一的风流馆。

景问筠似看出她心之所想,不紧不慢将棋子放回棋篓中,眉梢微挑说道:“你真以为这墨,是寻常墨汁?”

“不然呢?”箬竹虽是反问,但底气已经弱了许多。

这红袖招中的物什,一样样刷新她固有认知,突破她固本下限。她隐约知道这笔墨定然也不简单,但因为有了琴棋画卷这三样东西在先,所以不论景问筠接下来说出多么猎奇的话,她都不会太诧异。

景问筠用右手三指执墨条,在砚台研磨出少量墨汁。

很快,箬竹就在光亮下清楚地看见,这墨水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脂状物。她低头轻轻嗅了嗅,馥郁浓香刺鼻,让她立马把砚台推开老远。

因昨个儿晚上花青刚中过类似的药,所以她在短时间内,都会对这类药物的香气都格外敏感。

要说区别,只有花青中的那药是外用,而这墨中药油是内用。再看毛笔前端狼毫细毛柔软,可蘸上药油浸润,后端笔杆细长硬直……

种种玩物花样之多,叫她震惊得都没空惋惜自己今晚牵的所有姻缘悉数泡汤,付诸东流。

箬竹现下仅有唯一个想法,那就是只觉这屋中每样东西,她都没眼看了。

偏偏景问筠今日还奇怪的很,说话时,与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半点没有无情道该有的无情素养。

箬竹突然想到什么,抬眼看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红袖招是青楼?”

景问筠默认。

箬竹顿时有些生气:“那你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要是我知道,绝对就不会来了!”

“吾哪能想到你竟不知道此处是青楼。”景问筠好笑又无辜,“何况不止是吾,刚刚老板娘一听说你是合欢宗,不也当即殷勤放了你进来?”

箬竹百口莫辩,不过她也确实理亏。

要怪,也只能怪合欢宗恶名在外。

孰料,景问筠紧接着就来了句:“谁知你竟如此给贵宗门丢脸。”

箬竹:“!!!”

不要蹬鼻子上脸好嘛,合欢宗不知道这些玩意儿就是丢人,无情道懂那么多就骄傲光荣了?

等等……她险些被景问筠说混乱了,她怎么忘了,这人修的是无情道!

再看向景问筠,神色中充满打量:“你既然早知道这里是青楼,为什么还跟我来?你们修无情道的,不是最轻蔑情情爱爱的嘛?”

“还有……”箬竹伸手指了指屋中东西,“这些玩意儿,连我都不知道用处,你怎么会那般清楚?”

“你是不是修了假的无情道啊?”

景问筠心想,他大概的确是修了假的道吧,不然怎么才认识眼前这人没几日,道心就波荡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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