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
一回房间便是泡澡。
林晗特地准备的蜜月套房,一晚四位数,一应俱全的硬件设施外,还有花瓣铺床和甜美助兴的气泡酒。
按摩浴缸硕大,水因震动,咕嘟咕嘟的起了细小的波,夏苒刚将整个人沉下去不多会儿,就被一只大手从热水里整个捞出。
她向后一甩黑浓的长发,后颈连上背脊,弯成美丽的弧线。林晗贴着这道线将她掩进怀里,细细密密地吻上她锁骨。
去到床上的时候,夏苒软成一滩泥,虚弱地包裹在被窝里,说想要喝水,林晗披着雪白的浴袍去给她倒。
搂着她起来喂水的时候,特意摸了摸她额头,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有哪不舒服,方才淋过一场雨,他怕她会因此受凉。
林晗后悔,特别后悔,可教他后悔得又不仅仅只是方才逼得夏苒不得不走时的一番争吵。
他从spacen辞职,被顶头上司大骂自毁前程,没有职业精神没有团队意识,一时之念弃整个项目于不顾。辞呈被扣在他的手里,希望他在慎重考虑后重新给予答复。
一方受阻,被贺雅岚听见时,又指着他脑门大骂他见色忘义,为了所谓的区区的一个夏苒,放弃了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并且大声质问他是否有病。
话再由一传到二,到了夏苒这儿,早就被添油加醋灌进了叙述者自己的意志。变成什么奇形怪状的模样,林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受不了连夏苒也要说他傻。
他傻吗?或许是,只是谁都能说他,不理解他,在他为了这个人做出决定的时候,可以不求赞同,但也绝对不希望听到这个人的反对。
林晗知道自己还不够强大,他太想证明自己正确,太怕自己的决定出错,所以拼了命的需要求得赞同。
他对夏苒发脾气,其实并不是真的对她生气,而是对自己感到失望——而承认这个事实的时候,他更为沮丧了。
夏苒听了好一阵默然,抱着被子坐直了身子,直直望进他漆黑的眼里“哈哈,这句话我对你说过的,你留下来,在我这里,恐怕什么都不能得到。”
林晗说“你说过,我也说过我认了。但如果我这次要是走了,就真的连零点零几的机会都没有了。”
夏苒说“所以你之前问我要不要去美国?”
林晗一笑“明明知道你不会去,但还是想着是不是能有奇迹出现。”
可是世上的许多东西就是这样的徒劳无功。
林晗说“不过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其实我在国外这么多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早就想着要回来闯一闯了。想当年我也是站在国旗下,系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呢,到现在还都是满脑子为社会主义事业而奋斗的声音。”
夏苒扁着嘴没吱声,林晗又凑近过去,搂着她肩膀对她说“苒苒,你还记得上次咱们闹崩时,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夏苒两眼发直,直愣愣地看着他,林晗刮她鼻子,她痒痒得直皱眉,说“我在想我们俩上次闹崩是什么时候,太多回了,你说相敬如宾的话我会比较容易回答。”
林晗黑脸提醒“就是你发烧,咱们在病房里吵架的那一次。”
夏苒这才反应上来,说“记起来了,那天你给咱们俩贴标签来着,你是未婚的有为青年,我是奔三的离异妇女,为了论证我没你吃香这个话题来着。”
林晗眉梢抽了抽“还耿耿于怀呢?”
夏苒耸肩“大实话啊,尽管事实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林晗这才笑眯眯地亲了她一口,说“所以啊,该觉得着急的人不该是我,我现在可是海归博士,适龄青年,人又幽默风趣,英俊潇洒,愿意跟着我的小姑娘能排满一整个□□广场,倒是你啊,必须随时武装起自己,不然哪天我跟人跑了,你再想找到我这样的可就难了。”
夏苒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林晗立马举手做投降状,头往她的胸前钻,含糊不清地说着“苒苒,你身上真好闻,我真恨不得把你一口吃了,看你还怎么赶我走。”
夏苒抓着被子就推不了他,推他就抓不住被子,又赤着上身被压进松软的床榻里。他刚刚欺身上来,门铃一阵大作。
夏苒推他,林晗老大不乐意地起身,说“肯定是约瑟夫他们,不扰人清梦一下都睡不安稳,不理他!”
按铃的那个却极其执着,等不到人来,电铃按得又响又急,最后咚咚咚的砸门。
夏苒推他,说“去开,万一真有什么事呢?”
没辙,林晗冷着脸滚下来,大声说“来了”。
没过多久,夏苒却听到一阵交谈,紧接着门被狠狠一甩,撞出声响,有个女人的声音高亢亮起“夏苒,夏苒,你出来!”
***
门开的一刹,林晗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
面前中年女人攥紧的一只手还没放下,见到开门的男人,立马就顺势往下一捶。
花拳绣腿,没什么力度,砸在林晗肩上,还是让这男人不大不小的震动了一下——心想奇怪了,怎么没来由的心颤。
林晗尴尬万分,将身上半解的浴袍紧了紧,说“阿姨,怎么是你?”
被喊阿姨的这一个冷冷笑了笑,说“你当然不想是我了。”
林晗挤出几分笑,故作镇定,说“您这是什么话,就是太久没见你,忽然今天在这儿遇见了,觉得挺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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