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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骂道:“你们这些渣渣!垃圾!你们不配当军人!早知如此,早饭就不该让你们吃的太饱!饿着肚子看你们怎么打架!”

教官越骂越不堪,后来还口口声声要和这群幼军的亲娘或者其他女性长辈们发生不可描述的肉体关系。

幼军不堪受辱,干脆把教官从马背上拖下来,无视下官必须服从上官的军纪,挥拳就打。

骂声打架声哭叫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啊。

朱瞻基被夹杂在这群横冲直撞的螃蟹中就像洪流里的一片浮萍,身不由己,他不打人,但是有人打他啊!

打他他当然会自保反击,就这么被动的陷入其中,他也不知道打了几场架,随波逐流,想跑到边缘,远离“战场”都做不到,只有打架、再打架,总有人对他提起挑战。

他的暗卫也被洪流冲散了,找不到他。

幼军就像一个黑色的染缸,朱瞻基一块白布跳进去,染成了黑色,和普通幼军一样,厮打在一起。

胡善祥因要准备易容和防身之物,姗姗来迟,看到校场上乱成一锅粥的场景,她登上旗楼也看不清楚朱瞻基在何处,所有的教官怕被卷进这群疯子里打架,已经提前离场,没有人管,就等着幼军们打累了,自然会停手,自生自灭。

教官们都是军户出身,世代为军,瞧不起这些非军户出身的“杂种”。

胡善祥担心朱瞻基死于混战——连德州凶险的刺杀都逃过了,这次要是死在自己的护卫队手里,岂不是贻笑大方,连死都死的那么不光彩?

胡善祥疯狂的敲钟,这表示演练结束,大家住手,列队回营。

但是,钟声都传到了邻居盔甲厂上空,校场的幼军们依然对钟声充耳不闻,照打不误。

怎么办?

胡善祥看着下面如困兽般的疯狂斗殴的场面,怎么样才能他们停下来?

苍天啊,赶紧下一场大雨吧!

但是蓝蓝的天上连一朵云都没有,天气好得很。

老天爷一点都没有显灵的意思。

靠天无用,还是得靠自己。

什么东西能够控制住如脱缰野狗般的幼军呢?胡善祥看着远处一排排有烟囱的房子,有了个主意。

她骑马狂奔到炊事营,把中午的肉菜——卤猪下水装进铜盆里,一盆盆的抬出来,放在上风处,然后命厨子们拿起大铁勺,敲着铜盆,齐声大喊道:“开饭了!”

肉味顺着风吹向校场,下水的味道尤其浓厚。

好香!闻到味的幼军们终于停手,安静下来了,顺着味道看过去,食堂的大师傅们朝着他们挥动着铁勺。

“开饭了!”

“居然有肉吃!”

“我今年过年都没吃到肉!”

“还愣着干哈?快回营拿饭盆打饭去!”

“兄弟们,冲啊!”

几乎眨眼的功夫,满地螃蟹乱爬的校场上空无一人,安静下来了。

不,有一个人没有动,那就是朱瞻基。

他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发髻蓬乱,衣服也被扯破了,揉成一坨咸菜般的褶皱,还拖着左腿,一瘸一拐的走着。

他越来越像丐帮帮主了。

两人在兵器库房秘密见面。

胡善祥看着劫后余生的朱瞻基,连忙拿出伤药,“你没事吧?腿怎么了?”

“皮外伤,没事。”朱瞻基把药油倒在脚踝上揉搓,“崴了一下脚。你还真有法子,用饭菜引诱他们停手,若来晚一步,我这脚怕是要废了。”

朱瞻基面色凝重,“我还是太乐观了,觉得幼军没有经验,多练就可以了,但是这群人就像猴子似的,根本不听指挥,还喜欢起哄,见风就是雨,闹得不可开交。”

胡善祥说道:“民间有云,好男不当兵。他们大多是为了混口饭吃来加入幼军的,不是为了效忠于你。如果混就能有饭吃,甚至有肉吃,还努力操练干什么?能混一天是一天。”

朱瞻基摇头道:“不行,不能按照普通卫所的训练方法来操练幼军,对付他们,得有特有的法子,根据我的观察,他们中间也有想要上进的,只是被裹挟其中,身不由己,我得让他们知道,服从军令,才有肉吃。”

朱瞻基拿起笔来,在红纸上写了一张细则,盖上皇太孙的印章,“你把这个交给教官,要他们下午按照细则行事,不得有误。”

“另外,从我的私库里支银子送到炊事营,专门拨给幼军加餐用。”

到了下午,教官按照皇太孙的手令,将队伍化整为零,每十人为一个小队,选出最能打的那个当小队长——看谁最强壮、身上的伤最轻,就能判断谁最能打。

锣鼓旗帜发令,小队长只管手下九个人的操练。

到了天黑之前最后一次演练,如果前后左右都能走对,一个都没走错,那么这个小队十个人明天早饭每人都有一个鸡蛋吃。

只要有一个人走错,十个人只能看着别人吃。

鸡蛋!

女人坐月子才能吃到的好东西!

手令一出,坐在旗楼暗中观察的胡善祥都能听见校场上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种类似“连坐”的奖惩方式打破了幼军们混饭吃的想法,而且具体到了个人,无法浑水摸鱼。如果做不得不好,不听号令、不分东南西北的话瞎走的话,会被小队长和队友联合在一起教他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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