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阴森的阳谷县大牢里,几个牢子收拾了一间比较干净的牢房让武松安顿下,虽然几个牢子都想着好好给武松收拾些吃喝,但是这牢里就那么个条件,只能收拾些干净的茶饭,侍奉武松。
牢中无事,武松正闲坐无聊,牢里节级满面堆笑的过来,叫道:“武都头,有人来看您了。”
武松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他虽然把家都交托给那些邻居,让他们给自己筹些银子花用,但是这些人都在案里,也不可能过来看他啊。
武松借着天窗透过来的一点亮光看去,就见扈成一身武生员的打扮,身后跟着两个伴当,其中一个拿着一个大食盒子,另外一个抱着行李,走到监房门口,扈成掏出几两散碎银子交给节级,满脸陪笑的道:“劳烦节级把门打开,我这里给我二哥铺点行李。”
节级连声道:“这且不必,公子来看都头,我们只有喜欢的道理,那里还有得着公子花钱啊。”
扈成笑道:“这里的规矩不好给我哥哥坏了。”说话间又将一锭十两银子的大银交到了节级手里道:“我二哥能让几位护佑,这里是我的谢意,千万推不得。”
节级虽然好义气,但是也没有把钱给推出去的道理,连忙把钱收了,就把监房的门给打开,扈成快走几步到了武松面前,用力一抱拳,叫道:“哥哥,小弟来迟一步了!”
武松惶然看着扈成的那两个伴当进来,一个把牢子们凑得行李都给掀去了,给他铺上一床精细被褥,下面还用了皮子,来隔湿潮,另一个伴当把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肥鸡,一碗羊肉,一条鱼,一盘馒首,还有一大壶酒。
扈成在一旁道:“哥哥这几日定是没有吃好,快用些酒饭。”说话间那两个伴当拉着节级出去了,扈成急忙凑到了武松的身前,道:“哥哥只管放心,小弟在县里上下都使了钱了,知县大人怜惜哥哥,已经答应在呈文上照顾,那东平府的府尹是家父同年,小弟已经请一个可靠的哥哥到府里给那府尹过了消息了,定不让哥哥吃亏。”
武松听得发傻,好一会才拱手道:“好兄弟,我武二不过是一个粗人,与你一面相识,连名字都不知道兄弟的,兄弟如何这般照顾于我啊?”
扈成一笑道:“小弟独龙冈扈成,你我兄弟,只要义气相投,又何必在意见过几回呢,古人说得好,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小弟久敬二哥的名气,早就想来结交,现在有这个机会,却是小弟有幸了。”
武松不由得叹服道:“我到了阳谷之后,就听人说,这阳谷县的英雄都在独龙冈上,什么‘祝氏三杰’、‘李府天雕’、‘扈家双侠’都是好生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扈成道:“小弟怎么比得了那些声名在外的。”说完拿了酒壶给武松倒了一碗酒,自己就在武松的身边坐地,道:“小弟在对面的酒楼里定了饭食,每日里由他们给兄长送过来,这牢里的牢子们虽然义气,但是牢里的东西实在吃不得,另外哥哥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小弟听闻哥哥要卖那紫石街的房子,正好小弟在城里还没有一个下处,所以就找了那位姚二郎,把房子留了下来,银子我留在姚二郎手里了,以后哥哥花用就是了。”
武松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能再简单的道谢了,心中暗自记下,自己只要能脱得大难,必然要好好报答这位扈家兄弟。
扈家又道:“二哥,你在狮子楼头用得那口刀,好生奇特,小弟当时把那刀就拿到手里了,现在好生收着,等哥哥出来的时候再用。”
武松长叹一声,道:“那口刀是我在东京的时候,花二十贯钱买来的,那刀的主人原是大名府的军官,江湖唤做‘铁枪’盛本,只因到东京公干,开罪了高太尉,被革去了军职,害怕高太尉谋他性命,这才卖了祖传的宝刀,得些盘缠逃命,那刀虽不是上古名刃,但也是名家所铸,锋锐无比,因为样子奇特,所以被命名为‘红绣鞋’!只是我却没有机会再用他了,却留给贤弟好了。”
扈成微微一笑,刚要说话,心地猛的一动,不由得转头凝视武松,从头打量到脚,看得仔细,武松被扈成看得心底发毛,小心的道:“扈家兄弟……你……你看什么?”
扈成一下清醒过来,急忙掩饰道:“小弟是看哥哥带着这枷锁实在不便,却让那节级开了吧。”
武松身上并没有什么么手扭撩铐,只是像征性的戴着一条项索,系在墙上,也是为了应付上面,扈成把节级叫来人,又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把武松的索子给去了。
扈成陪着武松吃了一碗酒,拱手道:“二哥,小弟先告辞了,有空的时候,再来陪着哥哥,过几日上东平府的时候,小弟却与二哥同走就是了。”
武松拱手道:“一切都劳烦贤弟了!”
扈成从带着两个伴当,从大牢里出来,就到了紫石街武大郎的家里,刚一推门,里面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个姑娘,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瞒的叫道:“大哥,你说带我和二姐来县城游玩,却自己跑出去了半天,我和二姐都要闷死了。”
扈家有三个孩子,扈成是大哥,身下还有两个妹妹,其中扈仪与他是一母所生,嫡子嫡女,所以他们的名字是连在一起的,‘萧韶九成,有凤来仪。’而在他们两个中间,还有一个二娘,是庶出,名字取一个‘敏’字,由于她的母亲是扈夫人的表妹,所以一向老实,所以扈成对这个二姐也是颇为爱护。
扈成把扈三娘给推开,道:“我才从牢里出来,身上有晦气,你让我洗洗再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