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谭收拢了沂州的厢军之后,精挑细选才挑出来不到五百人的步军来,骑后不是没有,只是看惯扈成手里那些北地大马之后,再看那些矮矬小马,本身就有些头疼,而这些马又被沂州的厢军给养得个个骨感十足,看着它们的样子,赵谭都怀疑自己要是骑上去,直接就能把它们的脊梁骨给压断了。
这样的人马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整合,才能形成新的战斗力,而赵谭急建功,于是向扈成提出,仍由他统领一标,剿平临沂徐进。
扈成想着赵谭跟了自己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就这么小要求,也没有必要不拒求,于是一口答应,并和朱仝说明,这次的功劳都让人赵谭。
朱仝也知道,他是刚入禁军,就算是这次功劳给他,他也只不过就是上面给两句好话,而实际上,不管有没有这个功劳,他都将接替赵谭,出任一标正将,那就没有必要去挣了,所以他慨然应诺,于是扈成才把焦挺给带走了。准备让他立上点功劳好任新任的步标主将,而朱仝就和赵谭到了临沂。
艾山脚下,朱仝与赵谭商议着如何向山上进兵,朱仝皱着眉头道:“这山上倒是没有什么险要之处,但是山上的寨子被整顿的严密,我们如何上得去啊?”
赵谭是为了求以后独自将才来,心道:“我若平个山匪,慢了些许,势必被人看轻,不如就势强攻。”想到这里。向着朱仝道:“那徐进仅七百余人就敢跨州劫掠,这临沂的土兵必然与他有所交集,我们就在这些土兵身上动心思,命他们在前,只管向前推进,我们在后面派督率,但有后退,立刻可斩杀。”
朱仝有些惊愕的道:“大人,那徐进若是被逼急了向土兵出手,只怕那些土兵不能挡住他们啊!”
赵谭有些不耐的道:“我都说了,那些土兵必然和匪人有联系,就死一些,又怕什么!”
朱仝沉声道:“能与贼人有联系的,必然是少数,如此一来,只怕要冤死人了。”
赵谭冷笑道:“朱都头不曾掌过军,所以才会这么说话,须知‘慈不掌兵,善不为捕’那些匪人作恶多端,只用一些不怎么样的土兵的性命。就能取得胜利,何不为之啊!”赵谭故意称呼朱仝‘朱都头’就是在讽刺他们没有带过兵,只知妇人之仁。
朱仝听了虽然有气,但仍是坚执的道:“赵大人,朱仝愿带一支人马,向山上冲击,若是能破寨,一切功劳都是大人的,若是不能,大人再派人冲击就是了。”
赵谭冷着脸道:“朱仝,我可是把话说到这里了,你想带兵冲击,你带哪些兵?那厢军是我的立身根本,不会的送去损耗,一标可是你朱仝日后的本钱,你想要折损吗?”
朱仝凛然的道:“朱仝以为,屈死一人,都是天大的罪过!”
赵谭极恼火,但是他又不好和朱仝翻脸,必竟朱仝是扈成的亲信,于是冷着脸道:“我不管你怎么说,但是这人马你要想带走那却不行,虽然我不在一标了,但是那些人都是我从东京带出来的,我不看着他们送死!”
朱仝听明白了,自己这是得罪了赵谭,他厢军不舍得,又怕自己带着禁军立功,以后传到扈成的耳朵里,让扈成对他不利,所以干脆挑明,只要自己带着禁军上去,他就能禁军那些兵恨自己。
朱仝深吸一口气,道:“我只带临沂土兵就是了。”
赵谭猛的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朱仝,半响才冷笑一声,道:“随你!”说完转身出去了。
朱仝平静了一下心绪,就让人把临临的土兵都头,给叫了进来。
那都头进来之后,向着朱仝深施一礼,小心翼翼的道:“小人临沂土兵都头,王雄,见过将军。”
朱仝博闻强记,对江湖中人只要有所耳闻的,就都记得,立时道:“可是那‘翻山虎’吗?”
王雄不敢托大,急忙道:“正是小人,将军有什么吩咐,只管对我说就是了。”
朱仝就把赵谭的意思说了,王雄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朱仝又把自己拦下的话也说了,王雄不由得向着朱仝深施一礼道:“此是将军对我们的恩典了。”
朱仝道:“你也不用谢我,这命还得你们自己挣回来。”说完他把自己领了军令,要破艾山的事说了,随后道:“那赵都监是我们禁军原来的主将,而我是后来的,还不能越过他行事,所以只能带你们这些土兵行事,能否活下来,全都在你们了。”
王雄沉声道:“不瞒将军。我们土兵之中,确有和徐进有来往的,我也知道是谁,但是将军我也听了您的名字和来厉,同样是都头出身,我想您应该知道,都是此乡此壤,这有所往来也是难免的……。”
朱仝沉声道:“这个我能理解,但是大兵既到,非死既伤,徐进既没有那些大山寨的能力,那被官兵所擒,势所难免,除非……?”
徐仝思忖片刻道:“我听说那徐进外号‘花面熊’本来是临沂的一位豪侠,怎地就做了贼了?”
王雄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那徐进本来在我们县里做牙人,我这里守着艾山,底下的几个村子都是靠着艾山吃饭,从那里打猎野兽换一口粮食,但是我们县里有一个霸道的豪绅,叫韩良,他的姐夫叫程万里,曾在临沂任过一任知县,现在是单州通判,当初在这里的时候,韩良借助他的关系,造了一个假的文契,就说这艾山是他家的产业,所有在山里讨生活的。都要给他纳一笔钱。”
“徐进出于义愤,带头上告不成,又组织了那些猎户结社,所有的东西,直接从他的手里发卖,不给韩良插手的机会,韩良恨他入骨,就买通了犯人,把诬陷下狱,然后还把他的妻子污辱了,徐进知道之后,就从这牢里脱了出去,暗杀韩良不成,这才逃上山去了。”
朱仝沉半响道:“那韩良现在还在这里吗?”
王雄摇头道:“他怕徐进报复,就跟着程万里走了。”
朱仝想了想道:“这样,你给徐进说一声,我愿意和他见一面,和他说说报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