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菱筝的脸上露出绝望的微笑,原来他对她一直都是利用罢了,她抹掉脸上黑色的泪珠,泪水的咸涩让她腐烂的面庞更加灼痛,作为一只鬼,最忌动情,一旦生情,便会腐烂皮肉之身,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视线始终没有从玉雨萧的身上移开过,他的每一个神情都像是落在她心中的雷霆万钧,足以让她心如死灰。
“玉雨萧,我为你腐肉销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你口口声声要与我在一起,如今却执他人之手与子偕老。你要证据是吗?”她的声音极其哀然,一步步逼近玉雨萧,那个人让她神魂颠倒的男人,那个让她不惜背叛冥王的男人,如今看来是那么的可笑至极。
玉雨萧被悲愤的西菱筝逼得往后退了几步,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握,四周的花瓣脱离花座聚拢成一把刀,他趁她不备之时欲刺向她,但被眼疾手快的长苏给挡了回去。
西菱筝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点,她跌坐在地,摇了摇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居然会杀她,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她的笑声更加凄厉,落入众人的耳中尖刺而悲伤。
“玉雨萧,是你逼我的。”她不再看向玉雨萧,而是死死盯着面前自己呕出的一滩黑血,从怀中摸索出了一块刻着“花微雨宫”字样的令牌,那块她一直珍藏着,贴在魂魄深处的信物。
“大家都看到了吗?这就是玉雨萧私放赤焰兽的证据,我本是看管浴火之海的鬼官西菱筝,但不久前被玉雨萧迷惑,信他迷言利用职责之便助他将赤焰兽放了出来。此后,被冥王发现,我不仅饱受蚀骨噬心之痛,还每日被恶鬼欺凌。我信他所言,每日抵死不屈盼他来救我出去,可我等来的却是他要娶别人,哈哈哈哈。”
她将那块令牌递给长苏,神色依旧凄然,原本只腐烂了半边的脸此时已变成了白森森的骷髅,空洞的眼眶再也流不出泪水。
“一派胡言。”玉雨萧气极,嘴角略有些抖动,“西菱筝,你这样诬陷我,是何居心?”
“玉雨萧,你还不肯承认吗?这赤焰兽本就是前花微雨宫宫主子舆所封印,欲要解除封印,不仅要花微雨宫宫主的令牌,还需要花微雨宫宫主的一滴血。试问,若令牌能作假,那么宫主你的血她又从哪可得?”长苏厉声喝问道。
“我……”玉雨萧一时语塞,这一点他倒是忽略了,他怔怔望着瘫坐在地的西菱筝,眼底竟生出无限杀意来,他手中的花瓣愈积愈多,形成一股旋流朝西菱筝飞去。
长苏见状,双手微扬,闭气运功,他的掌中便出现两团蓝黄色的天火,他将手一翻,那两团天火便挡住了花瓣涡流,倾刻间那些花瓣便化成了灰烬。两团天火燃势未消,朝玉雨萧打去。
西菱筝空洞的眼眶看着那两团天火,她的眸中一下子有了亮光,似一道闪电般飞奔过去,挡在了玉雨萧的跟前。她的骨骼在碰到天火的时候熊熊燃烧起来,火苗越噌越高,长苏想把天火收回,却已来不及。
“西菱筝!”知忆和长苏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长苏不自觉地握住了知忆的手。
众仙惊愕得目瞪口呆,连迎阳也为之一动。
“西菱筝,我这样对你,你为何还要这样?”熊熊火光映入玉雨萧的眼中,西菱筝骨骼燃烧发出的“啪啪”声,都在深深刺痛着玉雨萧的神经,仿佛从火光之中,他看见了她初逢时的模样,二八芳华,惟妙惟肖,出水芙蓉。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玉雨萧,我虽然恨你至极,可我更爱你深入骨髓,如今为了忘你,唯有把这副骨头烧了,这样我西菱筝才不曾记得我爱你。”
西菱筝的话语还停留在耳边,而她的身体却已消失在众人的眼前,有人感叹,有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