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南禹安冷冷的说。
对上南禹民略诧的眼,他沉声道:“她是沐家的人,南家绝对不可能不能让有沐家血脉的孩子出生。这点你应该知道。”
南禹民垂下眸,他知道的,他自然是知道的。如若不是沐家,他也不必受这么多屈辱。只是沐雨韵肚子里的是他的骨肉,没有人会对自己的骨肉下手。他实在不忍……
南禹安看出他的不忍,“寿王,你不能这般优柔寡断。”
“……孩子出生后养在庄子上去吧?”南禹民仍然想争取些什么。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哪怕是由讨的生出来的,可他也想让那孩子继续存活下去。
只听“啪”地一声响,南禹安重重的放下手中奏折。
不知为何,南禹民感觉自己的兄长有些不一样了,从前他总是催着自己娶妻生子,再怎样身边的威压也不会如此强势,可是今日忽然像变了什么。
“这是圣旨。”南禹安笑着说,看着坐在下首的南禹民,他又皱了皱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圣旨?
皇兄何时学会用圣旨来压自己了?
南禹民诧异地想,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身居高位的人。
“怎么?”南禹安变了脸色,冷然看着自己的弟弟,“为了大统,牺牲一个孩子算什么?孤以为你已经成熟了,没想到还是这般,父王说得对,你的确不适合这位置。”
似乎是得到了释放一般,南禹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陛下…我………”南禹民想要解释什么,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南禹安听到了宫外那些流言,说他时日不多,说他的王位,迟早会落到自己手里。
不,他可以解释,那些都不是真的。
自己真的不想抢他的王位,自己只想守护这个家国,不会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陛下,你可是听信了宫外那些流言,那些都是……”他急于解释什么。
“什么流言?”南禹安打断他,宫里是君长戚的人,宫外才是南禹民的,他能知道什么?
这一想,他这个君主当的真是失败。
可是就算那些人瞒得再好,他还是能想到那些人的嘴脸。
嗯,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下台呢。
南禹民被噎了一下,垂眸道:“没,是臣弟失言。”
他起身跪下,表明心迹:“臣弟只是想说,从小到大,臣弟都是本本分分的,不会去肖想不属于臣弟的东西。陛下大可放心。”
半晌得不到回答,上位的南禹安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眼眸深邃,病态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怒自威。
南禹民不由出了身冷汗,心中忐忑。
到底是什么,导致他们兄弟离心?
莫不是……君长戚?他这奸宦最爱挑拨,给知道此时南禹安是不是听信了什么。
可从前君长戚放出的流言他们都是不信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立场和共同的敌人,可是现在怎么……
正在这时,一个内侍突然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
内侍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南禹民,又看了看上头的南禹安,似乎有所顾忌。
南禹安朝他招招手。
内侍走到南禹安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南禹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满是愤懑。
“好啊,君长戚真是好大的手笔。”南禹安冷笑着说,着手挥退了内侍,又看向地上一脸疑惑的南禹民,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先下去吧。”
“陛下,君长戚他……”
“你逾矩了。”南禹安威严地道,手上已经拿起了奏折,“下去。”
陌生。
巨大的疏离感将南禹民的心堵得难受极了,不由泛上酸涩。
“臣弟告退。”他拱手退了出去。
在门关上那一刹那,他的面色变得极冷。
外头还站着一个鲜于不颜,风吹起她的衣裙,衣裙上的莲纹像是活了一般,日光下很是惹眼,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可是一接触到鲜于不颜那双冷淡的眼,一切热情皆回归原数。
太冷了,看谁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似的。
南禹民上前问道:“鲜于大人怎会在此?”
平日占星阁的人都是不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就算她们忠于皇室,可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要让她们现身可是很难。
鲜于不颜并未看他,反而说:“寿王殿下,最近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什么?”
“出门的话,会错过好戏。”语调清冷。
由于带着面纱,南禹民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他敢肯定,面纱下一定是一张丑八怪死人脸。
南禹民从来不信占星阁里的人说的话,半敷衍地道:“本王知道了,多谢鲜于大人提醒。”
“还有。”鲜于不颜又说。
南禹民一愣:“还有?”
鲜于不颜看了他一眼。
南禹民有些无奈,“你接着说。”
“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
“……”她也是来警告自己的?
看吧看吧,自己明明没那种心思,却还是有人听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