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羽,你回神了没有?”一道颇为不满地女声自头顶传来。
镜子中,对方将头的重量都放在了她的头上,有些疑惑地看着神游天外的鲜于不颜。
“回神了。”鲜于不颜摘掉耳朵上的银饰,眼里荡起些许暖意,“麻烦你了。”
竹云挑挑眉。“麻烦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咱们能一起回到主子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做。”
对于她们来说,主子是她们的一切。
对“犬”来说,也是如此。
纵使她们已经从“犬舍”中脱离而出,可她们却永远无法忘记,那个被称为主子的人。亦如暖阳,让她们想要靠近。
这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天性。
对于“犬”来说,却天经地义。
对于从斗兽场中出来的犬,能有一个人肯接纳,不被放弃,已是恩赐。
竹云的眼眶忽然红了,抱着鲜于不颜的胳膊紧了紧,声音嘶哑着:“真好,我们都还活着。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到主子身边去了。”
“会有这个机会的。”她安慰道。
声音空灵,听不出任何安慰的意思。
可竹云是知道的,她的确是在关心人。
鲜于不颜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光明正大的回到主子身边。”
“是的,会有这么一天的。”竹云漾起笑意,眼泪却流得厉害。
天知道,她等了这一天有多久呢?
所有都还活着。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摸了摸身侧的如意结,眼底闪过安慰与坚定。
夜风愈凉,四周灯光暗了些许。
帐外的鲜于楹抬头望了眼皎皎明月,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孤独。
“鲜于姑娘,王后娘娘有请。”一个宫女模样的人硬着头皮走到她身边。
指尖不由得微颤,看起来惊恐难掩。
鲜于楹只装作没看到,无奈地控诉道:“王后娘娘有什么要事吩咐吗?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可是要回去睡觉了,睡眠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我在长身体哎!”
这天真又无赖的模样,和普通孩童没什么两样。没人能把她和那位杀人于无形的人联系在一起。
宫女似乎松了口气,没有了方才的紧张。
一个小孩子罢了,不过多学了几年术士,那些家伙也是太紧张了些,尽传些损人的流言。
宫女的眼皮子抽了抽,头更加低了些,“奴婢不敢揣测娘娘的意思,姑娘去了便知。”
鲜于楹抬手打了个哈欠,手边细碎的铃铛声颇为悦耳。
“这大半夜的,还是算了,娘娘也该早些歇息了。白白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尽给自己折腾。”她说着,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意。
怎么说呢,最近王后的要求颇为过分,总觉得南禹安有什么不对劲。又吩咐自己,给南禹安检查身体,然后多开些药什么的。
她似乎对所有人,都带着莫大的敌意呢。
就连自己的丈夫也是。
宫女听罢,眉头一皱,似乎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般不给皇后面子。声音严厉了些,说:“请姑娘不要让奴婢为难,这是王后娘年的吩咐!请姑娘跟奴婢走一趟。”
“我不。娘娘宅心仁厚,自然懂得我的苦处。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便这般去回吧。”
鲜于楹摆摆手,又打了几个更大的哈欠。
说真的,她一点儿也不愿意参和王后那堆烂摊子。
她知道,最后要真出了事,王后肯定拿自己出来挡刀。
宫女只觉得头大,心想这鲜于楹的脾气也太大了些。可今日若是不把鲜于楹带回去,遭殃的就是自己。
她一咬牙,便大力拉过鲜于楹的胳膊,“王后娘娘的命令姑娘也敢违抗?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吗?姑娘还是跟奴婢去见娘娘一趟吧。”
说着,便拖着没什么准备的鲜于楹准备去见王后。
鲜于楹一个踉跄,差点整个人摔在地上,她看了身后的帐篷一眼,很是恼怒。
“放开。”鲜于楹冷喝道。
宫女以为她想通了要自己走,便听话的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姑娘还算识相。”
识相你个大头鬼。鲜于楹内心翻了个白眼,面色冷了几分。
这宫女还不如王后身边的大姑姑呢,起码人家动口不动手,两句话便能把你噎死,到时候自己肯定乖乖跟着走。
她讨厌暴力。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孤独,眼中暗芒稍甚,“你好大的胆子。”
宫女望进她的眼中,一瞬间天地失色,无声无息。
“啊~真的是困死了呢。我果然还在长身体,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累。”鲜于楹伸了个懒腰,无精打采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