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赵氏果然在那里。她似乎是刚刚才发现狗洞,正准备钻。
“姨娘!”沐流光几步上前,一把捉住赵氏,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赵氏,恨不得把对方烧穿似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做什么了?”赵氏眼神闪躲,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裳,“你放开我,我不想陪着你们一起死!”
原来她都知道!
沐流光心中一痛,“姨娘,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你走了云翔怎么办?我呢?你养了我这么多年,你舍得就这么抛下我吗?”
不想听到这句话的赵氏冷冷一笑,眼里几乎冷情:“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自以为对你掏心掏肺,把最好的给你,为了你不惜谋害嫡母。可是你呢?一听说自己不是我这个低贱的姨娘生的,就上赶着和我划清界限,到底是谁无情?嗯?还有沐云翔,他活不了多久了,他射虎的事你以为陛下会放过他吗?那个臭小子根本不把我这个娘亲放在眼里,他根本看不起我这个生下他的娘!”
沐流光听着,所有事情都在点上,可想而知对方是有多心寒。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赵氏迅速从沐流光手中挣脱,从狗洞那里钻了出去。
“不要!不要!姨娘你回来!我的嫁衣……我的嫁衣没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我的嫁衣没有了我该怎么办……”沐流光后悔不迭,无助哭喊,希望赵氏听到能心软回头。
可是从狗洞里,也只能看见对方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
如今的沐流光才真正感觉到绝望,心里像是被挖了一大块,那里灌进一股冷风来,吹得她四肢发寒。
沐流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天空渐渐亮堂起来,可是那股寒冷却一直驱不散。
沐中成领着一大堆俗仆人来找她,正好就看到坐在地上已经哭哑了嗓子的沐流光,对方邋里邋遢,一脸的眼泪鼻涕,哪里还有贵女千金的模样?
“流光,你起来!”沐中成一把拉起沐流光,将她推给一众丫鬟。
“好好给大小姐梳洗,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是,老爷。”丫鬟们扶住沐流光。
沐流光这才回神,无助地拉着沐中成的衣角,“爹……姨娘她烧了我的嫁衣…偷了我的首饰跑了……我该怎么办……”
没了嫁衣,她怎么嫁人?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沐中成冷笑,“放心,她跑不远的。至于嫁衣……不过是一件嫁衣罢了,你去槿织阁求一件便可。”
沐流光一愣,疑惑地道:“槿织阁没有阁主主持,她们能同意吗?”
“最近陛下新封了一个槿织阁阁主,你去了应该没问题。”沐中成说。
他有猜测到那个槿织阁阁主可能是左苓,可是左苓已经当街处死了。但是那个槿织阁阁主,出现得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若左苓当真与南禹安站在一条线上,那对他很不利。
“女儿明白了。”沐流光稳了稳心神。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对了。”沐中成想起什么,说:“爹还没见过这个槿织阁阁主,想请她吃饭交个朋友,你替爹向她提一提。”
一个新上任的阁主,若是没有什么可靠的后台,应该不会拒绝他。
毕竟如今的他,大势未去,还可一战。
沐流光点点头,“女儿明白了,女儿这就去梳洗,随后进宫。”
“去吧。”
那天左苓被处刑他有去看,对方的脸被毁得连对方的老母亲都不一定认得出来,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最近南禹安活得很,君长戚又放任外邦乱来,假模假样地抵抗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想到那个自己卖命了这么久的家伙居然没来救他,他就气得不行。幸亏南禹安不傻,还知道他有用。
可是现在,他一方也不想相信。
他要自己去拼一把!
既然南家那老头都能篡位,为什么他就不行?他威震四方,周旋三国,羞辱东蒙国母都没有死。上天既然注定了他的不凡,他就该做出一些不凡的事!
午时。
沐流光得到允许进了王宫,一身华衣服掩不住她的憔悴,脸上擦了许多脂粉,让她的脸看起来很厚重。
眼中的红血丝暴露了她,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王后拉着她说了会儿话,看得出很喜欢她的样子。可是如今的沐流光已经不敢再生什么心思,安静做自己的贵女。
“娘娘,你可知道那槿织阁新上任的阁主是何许人也?臣女的姐妹都没有得到消息,若是之前结了怨的,只怕待会儿臣女也没那个脸开口。”沐流光适时地将话题引到槿织阁上。
闻言,王后露出几许无奈:“这个本宫也不知道,那是陛下亲自封的,本宫也未曾见过她。哎,陛下藏得那般紧,本宫就怕是什么狐……瞧本宫说的。你不是要找一些时下最新的花样子吗?正好可以去槿织阁看看,如今槿织阁有了主,也好办事。你看,今日送来的宫装倒是比以往妥帖。”
说着,她抚了抚自己的衣袖,上头的花纹新式又精致。
沐流光笑笑,眼下也只有自己去看看了。
只希望,不是自己结过仇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