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楹掐着腰,没好气地说。
闻言,鲜于子淳倒真是认真的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半认真地说:“我赐给了你一副女孩子都奢求不老容颜,这对于你来说是好事。怎么?你难道觉得这幅模样没用吗?”
这点鲜于楹不敢辩驳,这幅孩子的模样的确给了她很大的利处,让敌人下意识地对她放松警惕。不得不说,她用得很顺手。
“那为什么……要把我姐姐变成那副不死不活样子?”鲜于楹不甘心地问。
鲜于濉是有做错,可不代表要受如此重的惩罚。
鲜于子淳:“这是她自己的要求。”
“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的习惯,你姐姐追求永生不死,容颜不老。可是她已经过了用药水禁锢生长的年纪了,所以我用了另一种方式。我替她完愿,没什么错。”鲜于子淳淡漠地说,完全没有那种做错事的认识。
“什……什么?姐姐她竟然……不!你一定是在骗我。”
鲜于楹的目光有些躲闪,语气躲闪底气不足,发生了那件事后,她自认真的认识姐姐吗?
容颜不老有什么好的?还不是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老妖精,她真傻。
鲜于子淳笑笑,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事,“有没有骗你,等你姐姐醒过来不就真相大白了?”
所以说……他给的是真解药。
可鲜于楹拿着药的手有些无力,像是失去所有目标。
虽然她知道,这个目标是她自己给自己定的。她理所当然的以为鲜于濉是迫不得已的,是需要自己拯救的,可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对方为了活在隐族圣地,把她推了出来,让她变成这现在幅样子……
回过神时,鲜于子淳已经不见了,连带着他身上独有的白茶味道都消失得彻底,看来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鲜于楹看着手中自己辛苦求来的小东西,一时陷入沉思。
救……或不救?
而回到自己小院的鲜于子淳在关上门那一刻,一反之前的温润淡漠,变得痛苦又狰狞。
“居然……让他跑了!”他狠狠将剑扔到地上,不无痛苦地说。
他是知道那个人的目标才舍弃隐族跟着左苓来到水泠的,可是过了这么久,自己一次也没遇上那个人。
仿佛前功尽弃一般的痛苦压在他身上,鲜于子淳挫败不已。
“到底要多久……到底要多久才能报仇呢?”鲜于子淳摸着剑身喃喃,眼里一片虚无,似是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
虚无的海,空旷又冰冷的海,咸腥的海水涌入他的身体,坠着他不断下沉……下沉……
没有尽头的下沉,那片光明也越来越缥缈,虚无。沉重夺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和光明,让他永远沉睡海底。
明明是最亲近的人,明明是世上最不可能背叛彼此的人。转眼间,就微笑着将他从高崖推下。
原来……自己一直被欺骗着。
他伤心地想,甚至不可置信。
原来看起来最不起眼和最不会争抢的那一个,才是最狠毒的人。可惜他醒悟得太晚,再想已是追悔莫及。
这么多年,他如傀儡般活在这幅驱壳里,为的就是报仇雪恨的那一天。自己能亲手斩下那个家伙的头颅,亲自为死去的那个自己陪葬。
所以,左苓不可以死。
他不可以死。
有用的人,都不可以死。
这一次,他要学会争,学会抢,学会不择手段为自己活下去的信念而战斗。鲜于子淳想,从选择这段命运开始,他就没有认输的权利。
哪怕要被所有人唾弃,哪怕背部已经插满仇恨者的箭,可是他不会停下来。
因为,他要活着。
“我一定会活着,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了自己活着。我会亲手摧毁你的一切,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皇弟。希望你不要太早地,死在左苓手里。”
一个不慎,摩擦剑身的手被划开一道口子,妖冶鲜艳的血珠落在剑身上,开出一朵艳色的花。
鲜于子淳看着它逐渐凝固,再没了温度,终于才如愿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