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洛君鸾隐隐听到耳边有说话的声音。只是意识未清,听得不大清楚。
有一紫一白两个身影在烛光下晃荡,冷风吹进,让她以为是黑白无常来找她,要把她带回地府。
难道,这几天的事只是一场梦吗?
她忽地蒙上被子,也许这样,黑白无常就找不到她了。可现在,被子以外的声音她听的一清二楚。
“她怎么样了?”
“不大好,缺了几味药引。”
“是什么?”
“护心草,龙胆花,还有天山上第一株迎接朝阳的雪莲花。”
“龙胆花也可入药?”
“小姬,你在怀疑老夫?”白酒有些不悦,不过这种事十有八九,也习以为常。
“本督可没说什么。”姬千洛沉吟半响,你先出去吧,药去府中拿便可。”
接着,洛君鸾便听到开门关门的吱呀声。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头顶忽地想起一个冷魅的声音。
“你还要躲多久?”
洛君鸾探出头,对着坐在床边上的姬千洛有些茫然,一时半刻想不起是谁来,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让她害怕,让她冷。
“你……你是谁?”她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似乎在想要如何离开。
姬千洛看着她,慢慢将自身气息收敛一些。
“不记得了?”
洛君鸾想了想,头便有些疼,于是她摇了摇头。
见如此,姬千洛轻笑一声,不带洛君鸾深想,便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放在自己怀里。
姬千洛握着的小手一阵冰凉,不适让姬千洛皱起眉头。一开始洛君鸾还在不安分地乱动,她实在不明白,这陌生男子想要做什么。
渐渐地,温度自姬千洛传到洛君鸾身上,暖暖的,让她满是冷汗的身体温暖不少。洛君鸾这才想起,她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一个男子,一个女子,黄袍加身,凤冠做饰。猖狂地笑着,然后把她推入燃烧地熊熊火焰之中。
她听到他们说,“洛君鸾,去见阎王吧!”
蓦地,洛君鸾原本混沌的眸子在一瞬间恢复冷然,身子微微颤抖。
见她恢复,姬千洛将她放回床上,将一旁的浓稠黑苦的液体递给她。
洛君鸾闻闻那味道,摇了摇头。
那么苦的东西,怎么可能喝得进去?洛君鸾自小,便最怕这些东西,每次都要嬷嬷用蜜饯哄着才肯碰那么一点儿。
可如今,要独自面对这苦涩,该如何是好?
“方才做噩梦了吧?”姬千洛问,双眼扫了洛君鸾一眼,便转向他处。
不错,该有的都有了,比同龄的女子倒是长的不错。
“千岁何时来的?”
“刚刚。”
“嗯……”
一时寂静。
姬千洛正思索明天的事,也想洛君鸾喝完药以后再回去,不然等他走了,她却偷偷倒了,那可是白耽误功夫。
然而洛君鸾不知姬千洛所想,那碗药水抬了抬,又放下,最终一闭眼,送去肠肚。
那苦涩地味道令人作呕,洛君鸾咳嗽了几声,呛得眼泪直流。
这苦比起前世,算得了什么?她在想。
见她喝了药,姬千洛也是松了口气,不然他那些库存可就都白白浪费了。
“洛君鸾,本督有些饿了。”姬千洛说着,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只怕叫出声来。
这几日皇帝总爱折腾,时时要将姬千洛留到半夜,欢愉之事,饮食之事,如此之类的琐碎,总是让姬千洛亲自监督,只怕除了这姬千洛,他再信不过他人。
然而洛君鸾听后,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来这儿,就是为了看她喝药以及讨一碗吃食?
就今日的接触,洛君鸾实在是摸不准姬千洛到底在想些什么,想一出便是一出,毫无章法规矩可言。不过,与传闻中那人,有些偏差。
可就算如此,他身上那股夹杂着冷梅幽香的冷冽肃杀之气,始终不减半分,眼角的笑意也未直达眼底,始终是一深不可测的深潭,随时可以波涛汹涌,肆虐得让人窒息。
姬千洛看洛君鸾低着头不说话,顿觉得可爱,平常女子见了他,只怕早就吓晕过去了吧?他臭名在外,嗜血狠辣,只怕一经他的气息,应是连腿都会软了的。可她呢,纵使怕极了却也是强做镇定,小小人儿,一副小妇人儿的模样。
“洛君鸾?魔怔了。”他道笑了一声。
洛君鸾回神,又实在不敢反驳,只道:“千岁稍等,我去做。”
“你的丫头呢?”
洛君鸾很想翻个白眼,若是被别人知道她房里半夜有个男子,这男子还是大奸臣姬千洛,那她可不只是臭名声那么简单了。
“她已经睡下了,再说若是被外人知晓,于千岁于我并非一件好事。”她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衫,点了只蜡烛。
于此,姬千洛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洛君鸾,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她是什么造的,性子也忒冷了些。
“主子,宫中传话,皇帝现在不大好,请你去看看。”
一个影子突地出现在门外,粗布蓝衫,额头上还贴这细密的汗珠。
姬千洛不悦,真是会挑时候,如今折腾得愈发厉害,只怕时日不多了。
如今皇帝的身体愈发不如从前,虽是夜夜笙歌,荒淫孟浪,可也只是表面,只怕哪日一离了极乐丹,就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