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好的时候,愿意敷衍的时候,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又能把事儿讲的明明白白,头头是道的,可等她厌烦了,没心情了,就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连威胁都说的理直气壮。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梁时回身朝着李家宅子坐落的长街看了一眼,嗤了声,收回了目光。
他本来就没打算去。
李清乐不分青红皂白的欺负到他妹妹头上去,这笔账,他记下了,暂且不清算,算他脾气好,也审时度势,还指望他登门赔礼?凭她也配。
却说温桃蹊一路回了家去,横竖是气儿不顺,也咽不下这口气。
人家的哥哥,为着妹妹受了一场委屈,就能打上门来,她的哥哥呢?
她大哥从小让爹教成那样,处处都摆着条条框框的,约束着自己,也约束着别人,见人说话总是客客气气,儒雅有度,她就算是受了委屈,讨公道是可以,但要指望她大哥像梁时那样,半道儿把人堵着,存了心恶心人,那不能够。
温桃蹊越想越是生气,虎着脸问了温长青的去处,大步流星的往他书房去,打算同他闹上一场。
可她走出约有一箭之地,所见府中下人忙忙碌碌,手上还搬着东西,像是在收拾什么地方。
她拢了眉心去问白翘:“他们忙什么呢?这是从外头买了东西?还是哪个院子规整收拾呢?”
白翘啊了声:“我一早陪着姑娘出门的,也不在家啊……”
她嘶了一回,也没再问,打发了连翘去抓个人来问清楚,这才知道,原来半个时辰前,跟在温长玄身边服侍的小厮先回了家,带着温长玄的行李来的,说再有个三两日,温长玄便要回家来了。
温桃蹊喜出望外,一则她真的有很久没见过她二哥,二则今儿叫梁时欺负了一场,总觉得自己少个指望得上的靠山,且还有林月泉那档子事儿——温长玄和温长青是很不相同的。
他幼时顽劣,爹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他就是不改。
大哥从小就端着老成,干什么都是一本正经的,是以小的时候带着她爬树抓雀儿掏鸟窝,那都是二哥领着她去,她要是在外头受了委屈,也都是她二哥出头,替她打回去。
后来渐次长成了,身上也有了本事,但温桃蹊是知道的,起初爹看不上,总觉得把他放出去的那段日子,他学了一身不入流的本事回来,发家时也是用了些手段的,乃至于后来即便到了定阳,也是三教九流,各种道上都吃得开,什么人他都敢结交。
可他仿佛天生就这样,骨子里带来的,改是不可能改了,总之如今肯向善,不像小的时候那般顽劣,胡作非为,爹管教过几次之后,索性也就丢开了手,由着他去了。
他要回家,温桃蹊当然是最高兴的。
一时就连要去找温长青闹上一闹都抛到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