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玄知道她是撒娇,揉了揉她:“要说不招人待见,也是她,你看她办的什么事儿,又赶你走,又辖着我的,真不是我偏心,实在是我怕了她——倘或我不顺着她,她一时哭闹起来,我才回家,可不想叫爹打我。好妹妹,你可怜可怜我,由着她去吧,啊?”
温时瑶便笑起来:“就是,她才最招人烦了!”
她说着又去同温桃蹊做鬼脸,心里头倒真没有当回事儿,横竖不过怄两句,拌几句嘴,也就告辞离去,往二房院子回了。
温桃蹊看着她的背影一个劲儿摇头:“二哥既要帮我打发了二姐姐,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怎么是给你泼脏水呢?难道不是你有话要跟我说吗?”温长玄咦了声儿,反倒又噙着笑低头去看她,“我看阿娘方才也是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说,不过是碍着时瑶在,才没开口罢了。”
“所以管我什么事儿呢?难道不是二姐姐没眼力见,一路跟着咱们去了阿娘屋里,还要继续跟下去吗?”她不轻不重的往温长玄胳膊上抡了一拳头,反正是花拳绣腿的,打上去也并不疼,“到小雅居去说吧?我给二哥煮茶吃,你才回来,最后那一箱子行李也才送进你院子去,横竖是乱哄哄的,叫丫头们且去收拾吧,等在我那儿吃完了茶,正好回去歇一歇。”
她都这么说了,温长玄还能说什么?且她的确是煮了一手好茶,只是这丫头素日里惫懒,不轻易动手,就连爹娘也难得吃上她一盏茶。
于是温长玄点了头,同她一道往小雅居方向而去。
一直到进了门,见她吩咐着底下的丫头们挪了小火炉到院中,又叫丫头们一旁退下不必在近前伺候,忙前忙后的,温长玄的眉心,才渐次蹙拢了起来。
那铜壶在小火炉上温吞的煮着,温长玄视线定格在她白净的手上。
十指纤纤,分拣茶叶,每一个举动,都是柔婉的。
她一直没说话,温长玄几不可闻的叹气:“你不是有事跟我说?”
温桃蹊这才抬头看他:“二哥在外头,家里的事情,这一向,你知道多少?”
她不答反问,温长玄对她这话感到意外:“你所说家里的事情,是指什么事?”
她吸了吸鼻头,把分拣好的茶叶摆放好,也不看他,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动作:“前头三婶的侄女儿住进来,她哥哥也陪着到了歙州城,二哥知道吗?”
温长玄摇头,可发觉她一直都没看自己,才张嘴说不知道:“你今天要同我说的事儿,跟梁家兄妹有关?”
温桃蹊手上动作猛的收住,此时抬眼望去,见他果然满脸茫然,心下叹气。
在外行走的郎君真是心大的不得了,也亏的是她两个哥哥一向是兄友弟恭。
这么大的家业,都是长房嫡出的孩子,这些年二哥在外面又有本事,没少给家里长脸,但凡是动了些歪心思,那才最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