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明觉得他很古怪,像是中了邪,疯魔了一般。
他突然想起来温长青。
温长青说起世仇家仇的时候,是有所隐瞒,也刻意回避闪躲了的,那天他为林月泉而来,说起这些刻意闪躲,所以林月泉和温家,的确很有可能是有血海深仇的,只是他派了人到林月泉家乡去查探,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什么线索。
到底是过去了太多年,再加上他和家里又闹的并不太愉快,一时也无法得知,父兄究竟有查出过什么,才对林月泉那样排斥。
难道这一切,从一开始,真就是个弥天大谎?
陆景明背在身后的手交叠着,左手的指尖点在右手手背上:“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说你从福州一带过来,后来说,是家里遇上饥荒,一家子死绝了,你逃难避灾,一路颠沛流离,甚至也乞讨要饭,才走到了扬州城。”
林月泉脸色骤变,显然不愿意提起这些:“说这些干什么?数年不见,学会往人伤口上撒盐了?”
“我不是小人。”陆景明咬了咬牙,“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你五岁上就没了亲人,孤身一人,艰难长大,是从哪里学的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呢?”
从前也想过,但从来没问过,因为还做朋友的那些年,他对林月泉深信不疑。
现在不一样了。
陆景明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心底却有着最陌生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林月泉?还是别的什么人?他究竟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
林月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怀疑我?”
陆景明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霎时叫噎住。
可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是温家人怀疑我,还是你怀疑我?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这种事情,早该问了吧?你好像比以前愚笨了些,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说着嗤的一下子,那一声又浅又短,却偏偏能让人听个清清楚楚。
是嘲讽,明目张胆的嘲讽。
陆景明先前就已经怒火中烧了,可林月泉这样面对面的嘲讽,竟反而叫他心中那团火熄掉了。
他冷静下来。
跟林月泉过招,不能带着怒火,否则一个字失去理智,就满盘皆输。
“这有什么怀疑不怀疑好谈的?还是说,原本就是你心中有鬼,对这件事是没办法圆过去的,所以才怕我问?”陆景明反问回去,“我以前也好奇过,只是没问过你,因为这些话始终有些伤人。你在扬州那几年,心高气傲,人家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大抵如此,我自然不会问你这种事。”
林月泉就那样冷然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一个表情也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