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推开窗,看见陆景明的眼神那一刻,他便隐隐觉得,陆景明那四处张望的一双眼,追寻的就是他们兄妹的身影。
他在找他们。
所以他才立时就想关上窗的。
可陆景明找他们干什么呢?
温长玄横跨了半步,把温桃蹊的身影挡在身后:“阿兄专程上来找我们的?知府大人今年不请你们吃饭了?”
陆景明双手环在胸前:“我现在成了洪水猛兽——从前是三姑娘一人避着我,现在是你们一家子兄妹都避着我?”
他不答反问,冲着温长玄高高挑眉:“我倒是奇怪了,我好心送些稀罕玩意给三姑娘,成了别有居心,几次无意间听见你们兄妹谈话,成了听墙角的。我名声是有多臭啊,叫三姑娘这样防着我。”
温长玄叫他噎了一回,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她不是那个意思。”
“但我看你是这个意思,不然你挡着我干什么?”
他咄咄逼人,温桃蹊黑着脸站起了身来:“我们兄妹的谈话你是无意间听见,那上次我和林蘅姐姐说话,你总不是无意间听见了吧?你无意听见之后,站在门口又听了半天,总是你干的吧?你好心送稀罕玩意给我——是,我哥哥们也没少给我买些稀罕玩意,可是陆掌柜,你不是我兄长吧?也许你是一番好心,是我多想了,然则那支桃花簪子,陆掌柜又怎么说?且我同陆掌柜说过,真心二字,哪有那样轻易的。那一回已经算是交浅言深,可那之后,我本以为陆掌柜这样的聪明人,该明白我的意思,有所收敛,但你不也没有吗?”
有些情绪积攒的久了,总是要爆发出来的。
温桃蹊这些日子以来与他几番周旋,虚与委蛇,也都不过是听了温长青的教训,也顾着他和温长青的交情,想着给彼此留些面子。
只是陆景明这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个最体面的人,偏要干些说起来不体面的事儿。
她话说的有些重了,温长玄下意识的往她身侧过去,回护的意思再明显没有。
陆景明眯眼笑着,看着,等着温桃蹊一通牢骚发完了,不怒反笑:“就这?”
温桃蹊目瞪口呆。
他果然是不要脸的。
陆景明没再等她开口骂人,两手一摊:“你和林姑娘谈话,我的确是无意间听见,觉得你这小姑娘有趣的很,才多听了会儿,我要是有心听墙角,就不该多嘴开口,叫你知道我在门外,而且三姑娘——你父兄就没教过你,隔墙有耳吗?你们在外面吃茶说话,便不是叫我听去,也会有旁人听了去,旁人听了,却又未必开口叫你知道,你几次三番的揪着我不放,到底我是个听墙角的小人,还是三姑娘对我从来不满,小题大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