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氏瞳孔一缩,连退两步,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坐下去。
好在李清乐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姨妈当心。”
小赵氏被她触碰的地方,却像是火烧了一样,猛地把手抽回来:“不用你假好心!”
李清乐是气恼的,可她也的确心软,看着小赵氏这样,心有不忍的,但是平白叫抢白,一时尴尬又羞愤。
温长青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外头进来的,正好就听见了这句话,黑着脸,三两步上前,把李清乐护在了身旁:“姨妈,是不是锦欢也是以为,桃蹊待她的一番赤诚,也是假好心?”
他们是一家人,只有她是个外人,格格不入的外人。
小赵氏的目光从温长青,再到温桃蹊,把这些人,一一扫过,倏尔笑了:“所以呢?所以姐姐,你打算怎么样呢?”
赵夫人拍案而起:“你是我亲妹妹,锦欢也是我亲外甥女,可桃蹊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想让我怎么样!”
她左脚在地砖上踏了一回:“真是混账,事情闹到这地步,你竟还要来问我,打算怎么样?此事难道是桃蹊错了?难道是我错了?难道是我们温家,对不起你们母女吗?”
她一面说,一面又摇头:“你究竟是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爹娘也教过你道理,我也教过你规矩,可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知错能改,全都忘了。从小到大,就该叫你多吃几次苦,多受些委屈,你才会知道,犯了错的人,该是什么样的态度,又该说什么样的话!”
小赵氏浑身一震:“你不能把锦欢送官!”
赵夫人算是彻底没话好跟她说了。
这个妹妹,她也宠爱过,也细心教导过,当年她先嫁了温致,贤名在外,所以妹夫才会登门求娶她赵家的女儿。
人家是以为,赵家教女有方,这个幼女,又是她这个长女带在身边教导过的,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外人又如何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赵夫人连冷笑都扯不出来,面上再无表情:“我不会把她送官。杜昶涉命案,外头已经说你教子无方,也连累了妹夫一世的清名,如果锦欢再闹出这样的丑事,让人家知道,闺阁女儿,心术不正,你为娘的,便半分名声也顾不得了——我的孩子还要在世间立足,弟弟一家也要好好过日子,我不能叫你一个人,毁了整个赵家。”
小赵氏明显松了口气:“我会好好责骂锦欢,让她去跟桃蹊……”
“很是不必了。”赵夫人淡淡摆手,没叫她把话说完,“这件事情,既发生了,我女儿不能白受一场委屈,始末缘由,我不愿再过问,给彼此都留些脸面,只是温家,你们母女住不得了,歙州城,也待不得了,往后大家也不必再往来,至于锦欢的行事作派,无论是她外祖家,还是她亲娘舅,都很有必要知道。从今往后,你们一家人,好自为之吧。”
小赵氏慌了神,作势想要扑过去,还是温长玄把她拦住,怕她一时冲动,再伤了赵夫人。
她不甘心,也惊恐:“你不能——你告诉了爹娘和哥哥,就等于是彻底毁了锦欢,你不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