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明皮笑肉不笑的拽了一把胡盈袖,把人往身后一扯,先是板起脸来轻斥了她一句无礼,转而才又对上孙全生:“知县大人千万别见怪,我这个表妹叫家里宠坏了,说话办事儿都没个轻重,一向都心直口快,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分场合地点,她并无意冒犯冲撞孙大人的。”
胡盈袖啧声就把这话接了过来:“我说实话,这也算冒犯冲撞吗?表哥你别逮着机会就要骂我两句,我哪儿又做错了?”
“你还说!”
陆景明扭头又训她。
这一唱一和的。
温桃蹊都看出端倪来了。
这就是他们今天非要带上胡盈袖的原因吗?
所以他们一早就算准了,孙全生是要借他们温家的银子,买自己的好名声,当着老百姓,绝不会提今日施粥的银子从而何来。
是以这些话,他们提前教给胡盈袖的?
她和林蘅倒成了外人似的,也不叫她们知道。
不过这事儿倒有意思。
不想明着和孙全生起冲突,银子照给了,装的柔善可欺,一转脸,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儿,下孙全生的面儿,还要往孙全生嘴里再塞只苍蝇,不能吐,更不可能咽下去,活活的要把他恶心死。
恶心了他,还叫他知道,他们就是故意恶心他的。
这招数,倒像是陆景明和二哥能商量出来的。
温桃蹊唇角上扬,头却低垂下去,不想叫人看见她的窃笑。
原来那天二哥说有事找陆景明商量,就是这事儿啊。
那头孙全生背在身后的手,捏成了拳,藏在他官府的袖中。
他面部表情极其僵硬,却还不能撕破了脸:“无妨,无妨,胡姑娘年纪小,又不常在外走动,没历练,比不得男儿家,这有什么的。”
胡盈袖脸儿一垮。
变着法子骂她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她可不是好说话,好欺负的。
更何况表哥早跟她说了,照着闯祸来,也不打紧,横竖有他和温长玄在,总能圆回来。
于是她俊俏的小脸儿一沉:“孙大人,我不过问了几句实话,您怎么变着法子说我是个草包呀?又没见识,又不会办事儿,连场面话都不会说,说是年纪小,可也十来岁的人了,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您这么说,不是说我一点儿不懂事儿吗?”
她横跨出来半步,陆景明就下意识跟着她的身形动。
温桃蹊算看明白了。
把人拉回来,藏在身后,不是因为觉得胡盈袖不得体,而是做保护姿态给孙全生看。
温桃蹊唇角继续上扬。
真是只狐狸。
须臾她拉平了唇角,才上前两步,拉起胡盈袖的小手,往自己身边儿带了带,又拉着她回到先前站着的地方去:“我跟林姐姐说话,一眼没看住你,你就跑到前头去胡说,快别胡说八道的了,当着这么些人呢,孙大人的脸都要叫你气绿了,还不快回啦和我们站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