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说着,一面又欺身上前去。
林舟的怒火从脚底窜上来,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他上了手,一把攥了林齐衣襟,几乎是连拉带拽的,把人带出了上房院。
等出了月洞门,林舟手一松,林齐再退几步,理了理衣襟,面上的笑也不见了:“大哥一向都是君子做派,在家里跟弟弟动手,是不是不合适?”
“你也一向都装的老实,今天不也为了五十两银子,露出本性来了?”林舟冷笑着看他,又把他打量了一回,“记仇,心眼子还这么多,是姨娘教你的?”
林齐面色一沉:“你不要红口白牙就污蔑人,姨娘好歹算是长辈……姨娘在府里大半辈子,大哥也别一开口,就把什么都往她身上栽吧?”
他还挺护着。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林齐虽然不是从小就放在母亲身边教导的,为着父亲宠爱流庆阁,他一直都跟着姨娘。
可是等年纪渐长,进了族学中,就每天都跟在自己身边,晨昏定省到母亲屋里去请安,母亲也是要教导一番的。
从没苛待过他们母子,他们如今反倒蹬鼻子上脸来劲了。
“为了五十两银子跟我撕破脸,这么做不傻吗?”
“我几时同大哥撕破脸了?”林齐做一派无奈状,“咱们是亲兄弟,我这不是跟大哥商量呢吗?这银子给是不给,不全凭大哥一句话。”
林舟拍了拍他肩膀,噙着笑,笑不达眼底,反倒有些阴恻恻的:“自己到账房支去吧,就说我答应了的。”
林齐只觉得肩头一沉,就笑不出来了。
这不单单是五十两银子,那里头是姨娘的面子。
他到底也没敢跟林舟彻底说实话。
舅舅张口就要二百两,姨娘进林府做妾半辈子了,家里头伸手要二百两银子,都拿不出,往后姨娘在家里也做不成人了。
虽说舅舅也可恨,要给小表弟娶妻,也不至于就要二百两银子,说白了,还不是仗着姨娘吗?
他们也没有一日心疼过姨娘的。
本来他也想过,到张氏这里要不出来,他就到外头去想想办法,总要把银子凑够了,不能叫姨娘遭娘家人的白眼,且这也是最后一次。
从前舅舅不是没伸过手,但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的,姨娘能贴的,都贴了,这回显然就是得寸进尺,开口就是二百两。
这笔钱当然不会由姨娘送回去,他出面,银子要给,姨娘的脸面要全,但也要断了舅舅一家这样恶心人的心思。
可是见了林舟,他改主意了。
这五十两,必须要从家里支出去,必须要林舟点头同意,让他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