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在外头张扬跋扈,在底下的小奴才面前,更充主子的款儿,可每每到了林月泉面前来,又总是做出一派恭敬有礼的模样来。
他心里未必真的怕了林月泉的,总有些看轻这位年轻的小主子,仗着他手上可拿捏的事情多,便目中无人了些。
但他自进了书房的门,偷偷地打量了林月泉面色,这一路上过来,又想着乐阳也是沉默寡言的,都和平时不大一样。
他忙低垂下脑袋,一眼都不敢再多看,上去就跪拜,叩首叫主子。
林月泉扣着手,手肘撑在桌案上,不轻不重的嗯了声,却并没有叫他起身:“你还记得,我是你主子。”
文叔心下咯噔一声:“主子言重了,老奴到什么时候也不敢忘了……”
“我上次跟你说过吧?”林月泉懒得听他那些扯皮的话。
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就要敢认,事到临头东拉西扯,那是缩头乌龟,他一贯最瞧不上。
对于文叔,他早有成见了的。
上了年纪的人,一味的贪图享乐,早不实心办事儿了。
有多少事情耽误在他的手上。
要不是碍着父亲——
林月泉眸色一沉:“再一再二,没有怎么着来着?”
文叔脖颈一僵,下意识接了他的话茬:“没有再三再四。”
他听得头顶正上方传来了一声冷笑,略抬一抬眼皮,林月泉不知何时起了身,早站在了他面前两三步开外的地方。
他再顺着那月色长衫往上看,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里,不含一丝温度,就那样冷冰冰的,盯着他,像要把他身上盯出窟窿来似的。
文叔瑟缩一阵:“主子……”
“我叫乐阳去寻你,你是怎么把人打发回来的?”
文叔忙吞了口口水:“外头的事情繁琐复杂,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够接手过去的,眼下香料的事情还没查清,事关主子的清白,还有林家香的名声,老奴是一时糊涂,跟乐阳说话也重了些,实在是忙昏了头的,主子您别……”
“你忙不过来,乐阳帮衬着,才正好。”林月泉仍旧没容他把话说齐全了,“天下事,不怕难,只怕有心的。这些年乐阳跟在我身边伺候,最是个有心的人,我都看在眼里,不管交办了什么差事,他都尽心尽力去办,处处是为我,为林家着想的,文叔,你说,他能有什么接手不过去的?”
这就是铁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