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蘅浑身都有些僵硬。
直觉告诉她,桃蹊今日所有的古怪,都与她有关,要讲的故事,也与她有关。
可到底是什么……
她捏着温桃蹊的手紧了紧,没吭声。
温桃蹊低呼了口气,全然一副局外人的姿态,将林志鸿与白氏的事情,与林蘅娓娓道来。
她声音本就好听,讲起故事来,就更好听,连这故事,都有些令人动容。
原是最该为人所不齿的一段隐秘之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有了几分深情在里头。
林蘅却没由来心口一疼,一抬手,竟在脸颊上摸到了泪珠。
只是个故事而已……
“许是深情从不知,这原该是郎情妾意的一段好姻缘的。”她声儿都有些哽咽,勉强平复了须臾,“只是不该招惹,不该纠缠,既是痴情一片,当初又何必放开彼此的手。桃蹊,你这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样的故事不好,以后不要听这些,免得乱了心神。”
温桃蹊这才坐正了,又从怀中掏了帕子,替她擦干净那些泪痕。
果然是母女连心吗?
林蘅的悲伤,是为白氏吗?
“姐姐觉得,这位夫人可怜吗?”
林蘅抿唇,想了很久:“可怜,却也可恨。所以你看,世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一点错也没有的。”
温桃蹊倒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呼吸一滞,也不好再问:“姐姐就不想知道,这位夫人留下的小女儿,后来怎么样吗?”
林蘅手上一紧:“桃蹊?”
“姐姐,那个男人,姓林名志鸿,杭州人士,娶妻张氏,家中亦有美妾,那位夫人,她姓白,也是杭州人士,只是天命作弄,嫁往苏州与人做了填房,至于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儿——”
温桃蹊定定然望向了她:“你的玉佩,是一对儿,一半在你手上,另外一半,在你亲哥哥手里。”
亲……哥哥?
林蘅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却是茫然无措的。
桃蹊从进门起,说起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只是为了后面的这桩事情而已!
她一时连退数步,同温桃蹊拉开了距离:“桃蹊,你从哪里听来这样混账的话,竟也要说给我听吗?这简直就是荒谬!”
于她而言,自是荒谬的。
她的亲生母亲,是与她父亲通奸,生下的她。
林蘅冰清玉洁,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出身!
所以对沈妈妈来说,林家待她无论如何不济,却总归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给了她林家嫡女的名分,如果不是张氏一定要拿她的婚事来做文章,她的身世,恐怕沈妈妈这一辈子都不会说破,那本就该是带进棺材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