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了高枝儿了,就先挑唆家里的银子使,她成什么人了。
照桃蹊之前的说法,当年母亲嫁去苏州齐家做填房时,带走的陪嫁,已经没多少,实在是有些寒酸的,那些东西,她还要留着生活,留着为自己将来的嫁妆考虑,也不可能拿出来还钱。
若是她写了字画,做了绣活,拿到外头去卖,她手艺好,也许能卖个不错的价,但总是小钱,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有千八百两的。
于是林蘅腾地站起身来,竟郑重其事同陆景明端一礼来。
陆景明自己也吓了一跳,心说这姑娘什么路数。
他忙把膝盖一偏,根本就不敢受她的礼。
下意识去看,果然他的小姑娘不悦的白了他一眼。
他好无辜啊。
温桃蹊赶忙也随着林蘅起了身,扶着她:“姐姐这是干什么?咱们是一样的人,你拜他做什么?”
林蘅拨开她的手:“陆掌柜,无功不受禄,我张口同桃蹊借银子,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我与桃蹊私交不错,情同姐妹,我能开这个口,也能接下她的银子,若换做陆掌柜你……几万两,于陆掌柜,许是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但于我,这一辈子,可能都还不清……”
“但林姑娘会很努力地去还不是吗?还是说,从一开始,姑娘跟桃儿开口,就是没打算还这笔钱呢?”
林蘅面色一白,眉头一拧。
温桃蹊脸色冷然:“陆景明,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们站着,陆景明也不好坐着,便也起了身来:“我方才说了,我知林姑娘为人,你自然不是这样的人。几万两银子,替林姑娘买个自由,也替桃儿买一份心安,我觉得很划算。
诚然,温家不是拿不出这些银子,桃儿去与她父兄张口,她父兄也未必会不给,只是林姑娘却要想清楚,几万两,总归不是小数目,即便是给了,也是要问清楚缘由的。
桃儿十几岁的小姑娘,从前便是骄纵,便是靡费,也未见与家里张口便要几万两的,怎么来了一趟杭州,突然就要五六万的银子使呢?
林姑娘的身世,应该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吧?”
就算是温桃蹊的家人,也不行。
这于林蘅而言,始终是污点。
不然齐明远也不会费心思,想着若认回了她,便要让她名入齐家宗谱,做齐家的女儿。
如果她的身世是可以见人的,齐明远也不必这样麻烦了。
陆景明见她不言声,才继续说:“找我借,就省事儿许多,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知道,且我不会因为这几万两银子便为难姑娘,拿捏姑娘,更不会四处与人说去,还不急着催姑娘还银子——”
他把尾音拖了拖,见林蘅脸上始终不安,想着林蘅素日的脾性,把心一横:“我也不瞒姑娘说,我是经商的人,素来做的,就是钻营的事,这笔银子借给姑娘,对我而言,自然是有无尽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