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拿得出,何苦十五年来反扣着我妹妹生辰之礼,弄得她小心度日,还要记这破账?”
齐明远是真的一点儿情面都不打算留了的,自然也懒得跟林志鸿废话。
先前不知这些,他只以为,张氏因为母亲的缘故,恼恨蘅儿,十五年来,对蘅儿不好,他虽心中不满,可于张氏而言,到底情有可原,他如今只想尽早认回蘅儿,至于算不算账的话,只留待来日再说,目下是不打算节外生枝的。
况且岳父大人虽替他安排周全,可部里告假太久,终归不是长久之事,杭州事,还是要尽快解决才好。
但谁又能想到,这堂堂的林府,林志鸿口口声声称富贵,称不缺银子的林家,竟连蘅儿每岁生辰之礼都要扣下。
那是他的亲妹妹,他满心里,只有心疼的——
小的时候在齐家,他虽也是嫡子,可长兄防着他,对他并不好,父亲过身后,偌大的家业都归了长兄,他也被人克扣过,受过那些委屈。
齐明远话说的不客气,面色也不怎么好看:“林老爷莫要再提这些,平白给人打嘴罢了,我要接蘅儿走,该算的账,一笔笔的算清楚了,往后她与林家,就再没有半点关系。”
“林家养了她十五年,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的?”
张氏面目狰狞:“齐大人,你是朝廷的新贵,我们自是惹不起你,可这天底下,道理难道都是你齐明远一人的不成吗?”
韩齐之掩唇咳了声:“若真要说,明远肯给银子,你们家,既与林姑娘没有血亲,当年又是林老爷在未知会齐家人的情况下,带了林姑娘回杭州来,所以这里头,真要算,只怕麻烦。”
林志鸿头皮一紧:“知府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韩齐之面露为难之色,一个劲儿的摇头。
周夫人一直没开口,此时才接话过来:“齐家人若要理论,便告你林家拐骗之罪,也无不可的,你们如今倒还想把着人家齐家的姑娘不放手吗?”
她去看张氏:“张夫人,都是杭州城中生活这么多年的人了,你素日里待林姑娘如何,咱们心知肚明,非要叫人家兄嫂说破了,好看吗?先头人家愿意给十万两银子,换林姑娘一个清净,你却不顾体面,要闹到温三姑娘府上去——”
她一时又掩唇,眼中分明是浓浓的嫌厌:“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你这么大的人了,真是好意思去闹。我平素见那些娇滴滴的小女孩儿,满心只有怜爱,倒不知,还有张夫人这样心狠的人,连个孩子也要去为难。如今倒好了,又扯出这样的事情来,若不是为着月如,这样的乌糟事,我真是一耳朵也不想听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扫了一圈儿这正堂中的布局摆设:“你林家也算是富贵了,这么对个孩子,真是有脸说你们养大林姑娘的。人家是苏州齐家的嫡女,当年若回了齐家去,必定是金尊玉贵养大的,也轮不到你这样苛待人家。”
她这一番话,说的林志鸿面红耳赤,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