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鸿越发捏紧了拳:“你和大郎,从前谋划过什么,瞒着我,瞒着一家人?”
“我何曾谋划什么?”张氏喉咙一滚,头皮也发麻,“我一个深闺妇人,能谋划……”
“孩子已经被衙门带走了!”
林志鸿身边儿靠着一把官帽椅,他在扶手上重重一拍:“你这蠢妇,事到如今,还不快与我说清楚!”
他骂了个痛快,林放却粗拢眉心,显然不快:“父亲!”
“你给我闭嘴!”
林志鸿叫嚣着,就要上前去的。
林齐见状不对,赶忙拦了:“父亲先消消气,怎么自己家里却先要乱起来吗?就算齐明远夫妇还在杭州,大哥若是清白的,难道他们还能强按了罪名不成?如今事情未定,您别急着跟母亲置气,咱们一家子,总要和和气气的,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张氏挨骂,他心下是高兴的。
从小到的,受过张氏多少磋磨,他娘又有过多少的委屈,妹妹是如何养成现在这样看人脸色说话做事的性子,他全都记得。
但是林舟提醒过他,他也提醒过他自己。
只要父亲不休妻,张氏就是林家的当家主母,是他的嫡母。
他是林家的儿子,他再恼恨张氏,也不能毁了林家。
林家没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是清白的……”
林齐待要再劝之时,张氏啼哭着,瓮声瓮气的,嘀咕了这么一句。
他心头一颤,侧目去看:“母亲?”
张氏泪眼朦胧,抬眼看去:“当日,我气不过林蘅能得了谢喻白的高看,那谢喻白,出身门第,人品样貌,都是郎君之中的翘楚,明天又要入朝入部,还有他父亲和老师在,将来前途无量,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她咬牙切齿,死死的捏着扶手:“林蘅凭什么?我气不过。”
“你做了什么?”
“我……我……”
她眼角眉梢一起垂下去,分明就是心虚的模样。
林志鸿怒不可遏,林齐忙又拦:“母亲还是快说得好,大哥被带走了,说是章延礼攀咬的,咱们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救,也无从救起,母亲难道真想看着大哥入狱吗?”
张氏脸色遽变:“当然不是!”
林志鸿强压下怒火,揉着眉心:“你让大郎替你做了什么?”
“就是……前年章延礼看上了林蘅,叫大郎来探过我的口风,可我想着,章家富贵,林蘅不配,就叫大郎给推辞了,这回我想起这事儿来,就……”
她支支吾吾,再不敢去看林志鸿的脸色,把心一横:“我叫大郎和章延礼商议着,拐了林蘅,本想污她清白,闹到章家去,叫章家不得不娶了她。那章二郎是个花花太岁,最风流,最好色,林蘅这样子进门,他新鲜一段,定然撂开手,而章二郎的母亲,又是个强势霸道不容人的,将来只有揉搓林蘅的份儿,她的日子必定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