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齐瞧着有些不成样子,沉声打发了人退下去,抿着唇,心中虽有万般不情愿,却仍旧踱步过去,一弯腰,上了手,扶了张氏起身来。
林志鸿沉声:“我说的话,你听不到吗?”
林齐把人扶起,搀扶着她坐回官帽椅上去,才深吸口气,转头叫父亲:“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是现在把母亲给打死了,也无济于事。这事儿是大哥在外伙同章延礼做下的,恐怕前头章延礼突然被扯进林家香料案,也少不了陆景明的手笔,今日才扯出大哥……”
他声儿一顿:“大概从前的确是顾念林蘅,才没有动我们家的人,现在林蘅走了,我们家……父亲,当务之急,是要想个法子,把大哥给救出来,而不是急着责怪母亲。”
救?
他何尝不想救!
可他拿什么去救!
他要害的人,是林蘅。
齐明远是什么态度,徐月如那样护短,还有谢喻白……
现如今好了,压根儿不必谢喻白出面,人家兄嫂两个,再加上若真有陆景明一早谋划——
“韩知府是个油盐不进的,便是有银子也无处使去,加上齐明远人就在杭州,他就是有心徇私,恐怕也不敢!”
林志鸿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你姑父远在歙州,就算有心相救,只怕也来不及了。”
先前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一档子事儿,林志鸿便只以为林舟无辜,或许是什么人有意陷害的,既然是陷害,衙门就算要定罪,也要时日,没有证据,总不能拿了人去。
这时日,便足够李家出面,替林舟求情。
然则林舟的确做过那样龌龊之事,恐怕就不是李家如今的能力能救下他的了。
林志鸿深吸口气:“要救你大哥,难如登天。”
张氏哪里听得了这个,登时又放声哭起来。
她越是哭,林志鸿越是心烦。
当年若不是父亲与母亲嫌贫爱富,如今林家的当家主母,又怎么会是这么个蠢东西!
绵遥是何等心善仁慈的一个人,说话都不会大声儿的,永远那么温柔,那么肯体谅。
哪里像她!
林志鸿冷眼过去:“你哭什么哭?大郎有今日,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人家为娘的,都盼着孩子好,引着孩子好,你倒好,自己是个心肠歹毒,心思龌龊的,还要带着儿子一起!”
他说着,眉心一拢,侧目过去,目光顺势落在了林放的身上。
林放一怔,连连摆手:“父亲别看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