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蘅儿的缘故,林舟和章延礼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的,他为人兄长,倘或连这样的人都忍了,将来也不要再立于朝堂之上去。
但要重处林章二人,自然不能再施压,逼着韩齐之不顾郑知府的求情书信,下手惩处林月泉。
陆景明还是闷闷不乐。
他看在眼里,叹了声:“我听说,你少时与他是挚友?”
说起这个,陆景明鬓边青筋突突的跳。
齐明远就没再继续问,站起了身,大概是要走的意思,只是从他二人身侧路过时候,脚下才又一顿:“在杭州虽然拿不了他,但你们今后有什么想做的,不妨告诉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他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温桃蹊。
太伶俐透彻的人,就像是一面镜子。
他站在小姑娘面前,反而看到的,是他内心的阴暗,还有人性的自私。
待客之道总还是要顾全的。
陆景明随着起身来,送了他出门去,只不过一句话都没再多跟他说。
温桃蹊耷拉个脑袋跟在旁边儿,等齐明远出了门,她才瓮声叫陆景明:“你恼了齐家兄长?”
“也说不上——”
陆景明捏紧了手心儿:“我只是有些意难平。”
她这才仰起头来,反倒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有什么可意难平的呢?他若是我亲哥哥,今天被知府大人定下死罪的,就一定是林月泉,章延礼和林舟两个,无论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可他不是我哥哥,是林蘅的哥哥,难道咱们指望人家处处先向着我?”
陆景明眉心一拢:“你不难过?”
他盯着她瞧,可她好像……
她面上淡淡的,好像是局外人一样的冷静。
难过吗?
温桃蹊细细的想来,好像真的没有。
如果是前世的她,大约是很难过的,毕竟她从无害人之心,林月泉却平白要这样子来害她。
但现在,不会了。
知道此事乃是林月泉的手笔之时,她也只是稍有震惊而已。
她惊诧于林月泉的背后,竟有如此大的力量,他人在杭州,竟也能辖的住章延礼这样的人,人在杭州,出了事,竟还能请了歙州知府为他说项。
看来,从前不只是她,就连父兄,都是小看了林月泉的。
林月泉为复仇而来,如今看这情形,他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敢只身往歙州去,又一味的来招惹她。
陆景明似乎还在等她的回答,她抿唇,摇头,果然见他眯了眼,神情晦涩。
于是她又开口解释:“我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