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如心下了然,这才把目光落在了她手边的食盒上。
钱氏暗暗松了口气:“六郎的那个妹妹……这是你们长房自己的事情,与我们本是不相干的。这账本,我送给你,你们想做什么,有这东西在,大哥都会答应。”
“那你呢?”
徐月如深吸口气,冷静的问她:“二嫂又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
“我只想要一个承诺。”
她倒也坦然。
徐月如抿唇:“你想分家?”
钱氏倏尔笑了:“和聪明人说话,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这些年,在齐家门里,见惯了蠢笨的东西,我慢慢地都开始觉得,连我,其实都是个蠢笨不堪的。”
她怎么会是个蠢笨的。
怪不得听六郎说,他的这个二嫂,在他的记忆里,是少言寡语的,平日里见谁都是淡淡的,也唯独对齐明遥,尚有几分和颜悦色与柔婉。
想来齐明遥对她是很不错的,才能得她相护。
钱氏想了想,又把自己前头的话接了上去:“原本我没动过这心思,只是战战兢兢过日子罢了,后来有了这账本,一年比一年厚,时间再久一点,我连怕,都不怕了。只是慢慢的,开始厌倦,疲惫。”
她侧目去看那食盒:“从去年开始,我就已经不再派人收集这些东西了,如今我手上的这些,足够齐明遇死三回的。”
“你自己为什么不——”
话没问完,声音戛然而止。
钱氏挑眉看她,她面色一沉。
嫁做人妇,却挑唆着郎君闹分家,这名声传出去,难听极了。
钱氏在齐家忍了这么多年,忍到他们夫妇回家来闹事,才找上她。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徐月如长舒口气:“齐家的一切,你从不曾与你娘家提起过吧?”
“出嫁从夫,出了门,就是人家家的人了,回门去,家里客客气气叫上一声姑奶奶,可难道真还拿你当一家人不成?”
钱氏啧两声:“原也不是人人都似弟妹这样好的命数。况且这些乌糟事,便说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指望他们替我说话,说要分了家,我们二房单过去?横竖大哥也没欺负到我们头上来,这些年,虽也有苛刻我们的,但也不值一提,有什么好说的?”
她许是在娘家不顺心,又或者,原就是她家里太顾惜面子二字。
如今借机闹起来,正好分了家单过,往后再也不必搅和在齐家这浑水池子里。
况且若按钱氏所说,齐明遇的那些烂账,够他死三回的,一旦事情败露,为人所查,到时候就是叫人家一锅端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