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远拧眉:“你果然留了人在杭州,所以我们在杭州发生的所有事情,你全都知道?”
“原本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怕蘅儿出事。父亲家书催我返京,我母亲病了一场,有些着紧,我当然要赶回来的。”
谢喻白顿了一顿:“你不是知道吗?蘅儿那个时候出了那样的事,我心里恨极了,可她是林家女,我又不能做什么,只能留下人盯着点儿,看顾着她。”
齐明远面色稍有缓和:“你大张旗鼓的带着东西来我府上,谢二,这是京城。”
“你觉得,是我护不住她,还是你自己没本事护着她呢?”
谢喻白嗤了声,那笑声极浅淡的:“当初在歙州,我见着这姑娘,便觉得,她是个极不错的女孩儿。”
“后来我跟着她,一路去了杭州去,慢慢的,去了结了她的出身,才知道,林家人对她是什么样的,又不免心疼她。”
“等我再回京城,我母亲病情好转,我就一直在想——”
他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灼灼:“蘅儿前十五年,活的都不痛快,她谨慎,小心,明明是最出色的一个人,却偏偏处处都不敢出头。”
齐明远眸色一痛。
过了一阵子,他妹妹渐次开朗,他慢慢的,就告诉自己,别再去回想过去,往后好好的补偿她。
若总是要去想那些年蘅儿如何过得不好,她自己反倒就更记得清楚了。
可眼下,谢喻白与他说这些——
齐明远呼吸滞了滞:“我才认回妹妹。”
谢喻白点着扶手的那只手,倏尔一顿:“我不跟你抢你妹妹。”
他目光往外去看:“这些东西,是我这段时间,一点点,给蘅儿准备的。”
可齐明远永远都不会知道。
当日从杭州得信,知道了林蘅的出身后,他是何等的高兴。
他并不是嫌弃林蘅商贾出身,而是……齐明远为了她,撂下部里的事,不远千里去杭州,也是为了她,转道苏州,去面对齐家人。
她十五年活的唯唯诺诺的,认识了一个温桃蹊,性子才勉强活泼一些,如今有齐明远夫妇呵护她,他是真心为她而高兴的。
更要紧的是——她认回兄长,从今往后,便就要跟着齐明远住在京城了!
虽说有了这样的出身,有这样的兄嫂,她那样的样貌人品,少不得招人惦记。
可他一点儿也不怕。
齐明远抿紧了唇:“带走吧。”
“说了不是给你的。”谢喻白丢了个白眼过去,“还是说,这些东西,你打算让我一点点的,自己去送给蘅儿?”
“你——”
这不是无赖吗!
这还是谢喻白吗!
谢喻白见他气结的模样,私心里又想着,到底不能真的把人给惹毛了,于是软和下来:“我送东西给你们家,你们又不吃亏,我好意上门的,你倒把我往外撵,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反正东西我送过来了,你要不收,那等我走了,你叫人抬着,扔出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