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玄松了口气,温桃蹊却越发紧张。
谢喻白看着,不免摇头:“也不用慌,我去托人打听打听。他眼下也只是被传到堂上去,京兆府没凭没据,至多把他叫去问话罢了。”
“可是……”
温桃蹊终于忍不住:“可是没凭没据的,就要把人带走吗?”
“皇商无非在他和林月泉之间,官家送了这些账本出来,就是对他们的最后考验,林月泉的账本被烧了,不管怎么样,是在他府上烧掉的,他总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齐明远深吸口气:“那都是户部和内府司的旧案,能拿出来,虽不要紧,却也要完好无损的还回去的。”
所以林月泉的账本毁了,担了责任的,得罪了户部和内府司的大人们,更要紧的,是官家对他两个的考验,只怕他就过不去了。
受益的,只有陆景明。
所以霍云章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把人带走去问话,也无可厚非。
温桃蹊明白一个道理。
胳膊拧不过大腿。
来了京城,就得照着京城的规矩办事儿。
由不得他们这样的人过分放肆。
小姑娘脑袋低垂下去,尖尖的下巴要戳到胸前去一样。
温长玄无声叹息,站起身来,送齐谢二人出府去。
临到了府门口时,齐明远站定住:“我一会儿叫蘅儿来陪着她,你也开解开解她,事情出的突然,可也蹊跷,横竖还有我们在。这个皇商,是我们撺掇着子楚去争的,不能说出了事,我们却保不下来他。你叫三姑娘放心。”
温长玄说知道:“你心里有数吗?”
齐明远摇头。
谢喻白面沉如水,神色淡漠的:“受益的是陆景明,难道就不是林月泉吗?”
齐明远一拧眉:“别胡说了,没影儿的事情,这时候慎言吧。”
谢喻白有些不屑,但到底不是冲着齐明远,别开眼,讪讪的收了声。
温长玄心里大概明白,送了他两个离去才不多提了。
·
京兆府的大堂和杭州知府衙门很不同。
陆景明听徐天德说起过,从前京兆府衙门是在城西的,有些偏僻,远离了宫城。
那个时候京兆尹府并不受天子器重。
毕竟在外有刑部大理寺,在内还有内府司可供驱使,京兆府的地位实在不怎么样。
而每一任的京兆府尹,更是做的战战兢兢。
京城中大事小情,都少不了他们出面,可京城达官显贵太多了,三品四品的官儿随地一抓,就是一把,京兆府尹谁也不敢得罪,跟谁都陪着笑脸。
就这么着,三年间,府尹就换了四个,全都是主动请辞,求着吏部的大人帮着求情说好话,外放去了。
人家宁可到外阜去做官,也不肯在京城受这个夹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