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东西。”
谢喻白便怔了怔。
他少年成名,一路走来,春风得意,连父亲都对他只有赞许,少有抨击。
唯独长兄——
谢喻白知道,大哥是为他好。
他成长的道路上,有太多的人捧着他,顺着他,他难免会得意忘形。
可大哥有多少年没这样责骂过他。
谢喻白抿唇:“大哥是说,另有其人?”
“账本总归是在林月泉手上毁了的,就算他是无辜的,可连户部和内府司的几十本账册都看顾不好,官家凭什么信他有本事做好这个皇商?”
“就算有冀州侯为他作保,一力保下他来,可照如今这个发展的态势,也不会是他了。”
谢知显揉了一把眉心:“几个时辰而已,连通政司衙门里都议论纷纷,今早上当值的,都在说这事儿。他只是想拉陆景明下来,何必要把事情闹的这样大呢?大到连他自己都收不了场。”
“冀州侯远在冀州,京中事,他鞭长莫及,即便有昔年旧友,能为他周全一二,能提点林月泉些许,真出了事情,谁不想撇干净?”
可还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如此大的魄力,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拼着将忠肃侯府与冀州侯府并着徐谢两家一同得罪,也要把陆景明和林月泉二人双双拉下水?
而且选皇商的事情,这么久了,到最后才只剩下林月泉和陆景明两个。
要是别人……当初怎么不动手?
谢喻白心下狐疑:“大哥有怀疑的人吗?”
谢知显横过去一眼:“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是昏了头了。
谢喻白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捏了捏拳:“大哥知道,我这几个月和陆子楚相处不错,从歙州到杭州,再到京城,他既然是无辜的,我自然着急。”
“急什么?他是清白无辜的,难道还能有人生栽给他?”
“可京兆府……霍大人对徐大人一向……”
“霍大人和徐大人,本也不是朝堂矛盾,他难道因为自己不喜欢徐大人,就在这上头坑陆景明?”
话虽如此,但这种事情,一天不弄清楚,不就要提心吊胆过一日吗?
谢喻白低了低头:“大哥是算准了我去会找霍三,才专程来拦着我的吧?”
“我劝你老实点,这事儿父亲也已经知道了,早去了徐府找徐大人。我只是想告诉你,定定心,这事儿,要么是朝堂争斗,要么,背后下手的,就是更位高权重。”
更?
这个更字,便很微妙。
放眼如今天下,还能有谁家,贵重过他们这些人家呢?
连徐家和两个侯府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