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双眼弯的月牙一样,但原本明亮的双眸染上了些雾气。
徐月如揉了揉眼睛。
方才起了一阵风,她说话的工夫,被眯了眼,这会儿酸涩的直想流眼泪。
齐明远心头一动,差点儿上手去按她手腕,刚一动手,赶忙忍住了:“徐姑娘别伤心,大公子在天有灵,会顾着姑娘,他会希望姑娘一辈子平安康乐的。”
徐月如揉眼睛的手一顿,怔然抬眼:“你以为……我在哭?”
齐明远怕小姑娘心事被戳穿要恼羞成怒,哪里敢承认,连忙找补:“不是,我只是听姑娘提起大公子,恐姑娘伤心而已。”
“真正伤心的时候早就过去了,你读书的,又是新科会元,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徐月如垂下手:“我既能宣之于口,人前提起大哥,便是不会再伤心了,要我教你吗?”
十五岁的少女,站在他面前,扬着脸儿,下巴尖尖,黄鹂一样的声音,说着最让人不可思议的话。
教他?
他要她教什么?
她小姑娘家家能教他什么做人的道理。
齐明远笑起来:“是,这样简单的道理,竟还要姑娘来教给我,实在惭愧。”
他这语气,徐月如听来觉得耳熟的很——
她仔细的回想着,究竟在哪里听过,等想起来,倏尔连耳根都红透了。
家里长辈哄孩子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语气,这幅神情。
她见多了,听惯了。
合着齐明远拿她当孩子哄呢是吧?
徐月如一跺脚:“谁要你哄我!”
齐明远看她急了,敛去面上笑意,肃容正经:“这怎么是哄姑娘呢?的确是我没想到这一层罢了。”
他也不跟她掰扯这个,怕她非要揪着不放,一会儿可就真成了哄孩子了。
反正她眼底的雾气消散,他就觉得没那么碍眼,于是转了话茬问她:“姑娘不会席上去吗?”
从席上到这儿来,她已经逛的足够远了。
徐月如才一拍脑门儿,想起来自己是出来干什么的。
怪不得古人说什么,红颜祸水,什么美色误国。
她以前见了这样的话,是总要骂两句的。
如今竟也有所感悟。
这美色,是真的耽误事儿。
不可贪恋。
她见了齐明远,竟把冯四的事儿都给忘到脑后去了,平白的站在这里,同他扯了这么多的鬼话。
不过他真好看啊,声音也好听,性子嘛……这性子看着,也是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