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粗鲁地把谱子塞回纸箱,又推进满是灰尘的角落里。
不过这次布莱恩终于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且胸有成竹,他找了个星期天,李逸文陪着文森特去了电影院——文森特一直闹着要看电影,他借口加班留下了,在家里等着搬家工人把“惊喜”抬进门。
他做足了准备,查阅资料咨询专业人士,还旁敲侧击的问过李逸文。李逸文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布莱恩会突然关心有关音乐的问题,不过他如实回答了,“我小的时候家里一直都是雅马哈。”
惊喜在下午一点的时候到家了,一架黑色的,反着光的雅马哈钢琴。布莱恩一边指挥工人如何摆放,一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李逸文见到钢琴时的表情。
他又忍了两个小时,而且还要坚持住在接李逸文回家时不要一不小心脱口而出,好在文森特一直兴奋地在讲电影如何精彩,他也没机会插话。
布莱恩把车在门口停下,他迫不及待的没把车开进车库就下来了,“今天有个惊喜,但是我要先捂上你的眼睛。”李逸文的眼神又变成了疑惑不解,不过依然配合,“好吧,”他耸耸肩,“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布莱恩打开门,捂着李逸文的眼睛小心走了几步,同时用眼神警告文森特别出声。当终于走到钢琴面前时,他松开了手。
李逸文倒吸一口气,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巴,“天哪,”他说,声音有点发抖,“送给我的?”
布莱恩点点头,“谢谢。”李逸文急切地道谢,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天哪,谢谢。”
这是他搬来后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感到快乐。
第20章
可没过多久李逸文就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时间弹琴。他从睁眼醒来开始一半的时候都用来做饭,剩下的大部分时间用来打扫卫生和收拾残局,还要同妊娠反应作斗争;等一切都弄好之后,他也累的只想睡觉,而一觉醒来,又是相同的生活在等着他。
偶尔,他才能抽出时间弹几首自己喜欢的曲子,不过李逸文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说不上有什么怨言。
也许因为是第二次怀孕,李逸文感觉比生头胎时要好受点。他还记得第一次怀孕,他从三个月起就开始腹痛恶心什么都吃不下,不过他的食量也一向很小,即便如此也没怎么影响胎儿发育。这次他明显觉得好多了,只是偶尔会有点恶心的感觉,但是还能忍受。
他们的关系也因为这个孩子缓和了不少,布莱恩在面对他时总是小心翼翼又虔诚,似乎李逸文就是个玻璃雕塑一样。布莱恩也问过他用不用请家政,李逸文稍加思索就拒绝了,没什么原因,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已。他还是像一开始一样,在家里打扫卫生,照顾孩子,生活又会到了正轨。
可偶尔布莱恩身上还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味道,李逸文知道八成是自己多心了,但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在意。他觉得自己该更洒脱点,把感情抛在脑后,两人只是一起生活而已,他不会再为布莱恩的任何事发生情绪波动,李逸文要停止爱他了,但他根本做不到,他在这种时候还是会惊慌失措也还是会嫉妒。他甚至逼着布莱恩承诺只有自己一个人,即便他知道一个承诺什么都无法保证,他依然会觉得安心。
而且不止是布莱恩,文森特也让他担心。
文森特很腼腆,不怎么爱说话,即便在布莱恩训他时也只会低着头说,“是的爸爸。”他这幅样子总是让李逸文心疼,可偶尔文森特也会一改乖巧的模样争着同他顶嘴,气的他头疼。
文森特似乎总是很在意他“全职太太”的身份,他数次问过李逸文不工作的理由——因为现在的社会氛围,Oga平权主义崛起,都在呼吁Oga们拜托传统的命运。他们也有权利工作而不是一个劲儿的生孩子。李逸文在大学时还旁听过平权课,可事实是在听完两次之后他就翘掉了全部,甚至有点鄙夷的想那些Oga是太闲了才有心情一天到晚想这些事。因为李逸文的大学生活充斥着报告考试还有论文,他觉得这些平权课即便是用来睡觉都会更有意义些——他几乎每天只能睡六个小时。而且这种生活周而复始,在李逸文忙过最难熬的一轮之后,才松了口气就要准备下一轮的考试报告论文,他甚至都没什么时间去想平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