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开始想该怎么和布莱恩说这件事,上课不止需要花钱,也会让他没时间做家务。虽然布莱恩一直在帮忙,但这完全是两个概念,他会没时间做晚餐,收拾屋子,甚至偶尔还有午餐,他周末的时间也肯定要拿来学习。虽然布莱恩表现得很大度,很支持他,但李逸文依然不太相信——对方更像是再尽力展示给他看自己的转变之处。而且李逸文猜想布莱恩现在这么友善或许也是因为自己还没触碰到他的底线,他还记得很久以前对方强迫他时有多吓人。
李逸文一开始先是小心翼翼旁敲侧击的试探布莱恩,他选择在晚餐时提问,“如果我去夜校上课怎么样?”或者是,“你觉得这算是个爱好吗?”而布莱恩的回答每次都很让人开心,“当然,”他总是这么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支持。”但说完之后他就会低下头,戳弄盘子里的东西,从来不和李逸文对视,而李逸文也从来没有追问过。
“那就再等等吧,”李逸文对自己说,他也不是那么着急,现在还有不少事,他打算先看看大学时期的课本,复习一下。他买了一本专业词汇的字典,做完家务之后的闲暇时间就会翻一翻;同时他也在做题,物理课本上每个单元的课后题。每次做这些事的时候都让李逸文有挫败感,那些东西很难,他现在的精力和知识水平和也18岁时相差太大。再加上空余时间总是很少,他通常都是在做饭的时候,一边等着菜煮好,一边看书。
李逸文为了提这个要求做了不少准备,除了学习,他也开始接受布莱恩那些参加集体活动的提议。
不是说李逸文多想要个新朋友,或者那些社交活动多有易于提高他的生活质量,他只想尽量满足布莱恩,让对方开心一点,然后挑个好时机提出自己的要求。
但或许布莱恩的提议真的有道理,他在第一次参加的时候就迎来了转机。
那是一次公司内部的小型聚会,可以带家属,人不太多。布莱恩一开始只是试着提了一句,他强调了这次人不多,也许李逸文会有点兴趣。李逸文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想了挺久,第二天才给了答复。
布莱恩很高兴,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样,他专门给李逸文买了套新衣服,棕色的高级西装。李逸文很少这么精心打扮过,他本身不太喜欢打扮,穿上高级衣服后反而觉得有些束手束脚。
“你真好看。”布莱恩对他说。
“是吗?”李逸文并不相信,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是的。”他亲亲李逸文的额头,给他戴上了很早之前送给李逸文的那块表。
到了会场布莱恩先是给他介绍了几个人,他的同事,上司,下属,李逸文一个都没见过。他总有点害怕这种场合,只能僵硬的跟随布莱恩的指示同他们握手,机械的点头,对于他们提出的问题只能说出“是”或者“不是”。而当他们夸奖李逸文年轻漂亮时,他总是说不出话,只能尴尬的笑笑。
结束这些社交后,李逸文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大部分人都和朋友聚在一起,而布莱恩正在忙着和他的同事说话,那些“Alpha的社交”,只有零星几个人落单。李逸文没去打扰他,也不想交什么新朋友。他最后还是像以前那样,随便端了点吃的就躲进角落了。
他环视了会场一圈,基本看不到什么亚洲面孔,只有四五个,还都聚在一起。李逸文想了想,还是没走过去。
他以为这次聚会就会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他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直到派对结束。就在这时,一个亚裔女孩向他走过来了。
李逸文很困惑,他先前以为那个女孩不是来找自己的,她只是路过。但那个女孩走到他面前,站定,开始用英文像李逸文自我介绍。她是个实习生,还在读研,来自中国,最后是自己的名字。然后她向李逸文提问,“我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你。”她说,李逸文能闻出来这是个Beta。
于是李逸文开始解释,说自己不再这工作,他只是家属,他的丈夫在这上班。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女孩排查完可疑人员自然会离开。可她没有,她还在继续像李逸文提问,“你是中国人吗?我是说美籍华裔。”
李逸文迟疑了一下,他的国籍已经改了,其实结婚之后改不改都可以,是布莱恩帮着弄的,他学法律,很精通这些事。所以说严格意义上李逸文应该是个美籍华裔,但是他最后还是说,“是的,我是个中国人。”
“你中文说的怎么样。”她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