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通,杜应作为局外人,倒是替他想明白了。
自家公子思春了。
杜应见他备受煎熬,好奇的问道:“公子,您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啊?”
沈介闻音,迅速坐起身来,往窗外看了眼。
“什么时候来的?”
杜应坦然道:“我一直都在这儿,只是公子没有发觉罢了。”
然后,朝他挑了挑眉头,一脸玩味道:“公子,您有喜欢的姑娘了?”
沈介的脸顿时就黑了。
杜应知道自己戳中他的心事了,在心里暗暗偷笑,然后道:“公子过两年就及冠了,许多比公子年纪小的,家里都养了通房,公子有喜欢的姑娘是好事啊。若是两情相悦,等及冠了就去提亲。”
说完,他不去看沈介那张宛若黑炭的脸色,低下头,自顾自的回想。
来京以后,公子没有见过几个世家小姐,似乎是从见了汤家小姐伊始,才魂不守舍的。
念此,杜应自作聪明道:“公子看上的,该不会汤家小姐吧。汤家二小姐容貌出众,家世好,姐姐是太妃,父亲又是大将军,听说还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公子若真看上了他,也不必愁。您容貌家世也不差,又救过汤二小姐的命,若真喜欢,和太后娘娘说一声,娘娘指婚,汤家肯定会答应的。”
话刚说完,一个茶杯就砸了过来。
杜应眼疾手快,及时躲开。
茶杯哐当落地,碎了。
怕他冲动,杜应忙道:“公子,我这说的都是实情,您别生气啊。”
屋里又有茶杯丢了出来,杜应连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声音从院子里大老远的传回来:“公子别生气,会伤身的,府里的东西都不便宜,有好些都是相爷生前最喜欢的,摔完了您的家产就少了。”
耳根子清净后,沈介掐着人中,心乱如麻。
又是一夜无眠。
*
次日一大早,天气依旧晴朗,屋子里的暖炉撤了一大半。
云栖起身不久,就听周福来回禀前朝的事情。
汤灿的命案已经结了,背后主谋是南疆细作,杀人的起因是百花楼一个叫翠竹的姑娘,知道汤灿与谢行有矛盾,为了挑拨汤谢两家的关系,故意嫁祸给谢行。
汤家对这个结果没有异议,谢行无罪释放。
楚钰高兴之下,提拔了沈介,封其为大理寺正。
而长春宫细作一事,也有了结果。
午时,汤仕坤在长春宫门口求见。
刚进偏殿,行完礼后立即战战兢兢的回禀:“娘娘,刺杀您的南疆细作已经找出来了,关押在大牢里。南疆人居心叵测,连娘娘都敢刺杀,娘娘一定不能姑息他们。”
云栖面色淡然的扫了汤仕坤一眼。
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就没指望过汤仕坤能够破案,亦或是此案能够破了,之所以交给汤家,一是想打探下汤家是否与南疆人有牵扯,二则皇命难违,即便事情与他们无关,为了给她交代,表明忠心,汤家一定会尽心尽力,找出一两个真的细作来。
汤照在京中有不少眼线,细作应该就是汤照找出来的。
良久都没听到回话,汤仕坤惶惶不安,记着出府前王氏的嘱咐,不敢多言,静默着等云栖开口。
良久之后,云栖缓缓开口:“可有查到,细作为何要刺杀哀家?”
汤仕坤照着汤照告诉他的说辞回话:“南疆与大莫十年来虽然关系紧张,但忌惮我大莫,不敢轻易挑起战争。刺杀娘娘,引起大莫震怒,大莫势必会发动战争,南疆人不会那么愚蠢,明目张胆的对娘娘动手,因此那细作,微臣猜是北戎人。为了挑拨大莫和北戎的关系,装成南疆人,潜入宫中刺杀娘娘。”
“可细作用的毒,确实来自南疆。”
汤仕坤忙道:“大莫和南疆的关系,以及这幕后主使的身份,还有待细查。微臣愚笨,只能查到这儿了。”
一紧张,怕云栖再将这等烫手山芋交给自己,连自己的心里话都跟着一股脑的说出来了:“娘娘,沈大人年少有为,几日便破了我儿的命案,微臣认为,这案子交给沈大人,一定能够查清楚。”
云栖知道他害怕,看着他这忐忑不安的模样,觉得这几日真的是为难他了,忍俊不禁。
“汤案的命案,你心里可有异议?”
汤仕坤闻言,背部绷得直直的,一想到当日进宫指责谢家的情形,就感觉脑袋凉飕飕的。
“微臣不敢,是微臣的儿子不争气,流连烟花之地,惹上了南疆细作,丢了性命是他自己活该,怨不了别人。”未等云栖开口,忙自己领了罪责,“等回府后,微臣一定会备上薄礼到谢家亲自向谢大人赔罪。”
云栖点点头,没再为难他,放他出宫。
春霖送人离开后,回来时没忍住笑:“娘娘,这汤大人是真的胆小,方才出宫摔了一跤,脚踝都青了。奴婢已经差人去太医院找太医为他医治了。”
云栖点了点头,春霖做事她一向放心。
想了想,她吩咐道:“准备点东西,送到汤府。”
虽然此事与谢家没有关系,可汤仕坤死了一个儿子,她作为太后,理当表示关心,彰显皇恩。
春霖应声而去。
*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就到了祭拜开佛寺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