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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半靠着鲁氏,一副不愿说话的模样,幼嫩的婴儿肥鼓鼓的,瞧着就让人想好好安慰一番。
尤娉婷开口道:“嘉宁是在为婚事心烦?其实也不必听那些传言,赵王殿下身份尊贵,听说相貌其实很英俊,你不要被外人骗了。”
赵王相貌确实很好。当初尤娉婷
女儿大了不好骗了。鲁氏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既欣慰又遗憾。
她偷偷又送了份香油钱给被抢走荷包的小僧弥,回头安慰嘉宁,“此事也不能怪他们,大多数人卜卦也就求个心安而已,他们自然不想叫人失望。”
“我知道的。”嘉宁点点头,“娘,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只要你们不一直担心就好。”
两盘脆皮豆腐下肚,她又想开了。
鲁氏愣住,万没想到一直无忧无虑的女儿能察觉到她心思,眼眶顿时微湿,“只要宁宝开心,娘就不担心。”
嘉宁软声道:“不就是嫁给赵王,不能逃婚还不能和离嘛?到时候我就回家,和爹娘过一辈子。”
她这样甜美又天真的样子,任何人瞧了都要心软,鲁氏道:“对,不怕,娘养宁宝一辈子。”
母女两如此说了会儿贴心话,准备回府时才发现尤娉婷依然不见人影,鲁氏皱眉,便要叫人去寻她。
小娥道:“尤姑娘只带了一个贴身婢女,都不让人跟着,我们都不知去哪儿寻呢。”
“拜佛做什么也神神秘秘的。”鲁氏对尤娉婷本就无好感,但人是她带出来的,身为长辈总不好真把一个姑娘家丢在这儿。
她转身嘱咐两个婆子,“去问问庙里主持,请两个小师傅领路帮忙寻人。”
“宁宝是想去马车上等,还是在后厢房里歇会儿?”
“这儿没什么好玩儿的,我去马车上吧。”嘉宁道,“若是太久没找着人,娘就和我先回府吧,留两个人在这儿等她就好了。”
鲁氏应一声,先送女儿回了马车。
虞府马车是特制的,为的就是让嘉宁在马车上也待得舒服,大而奢华,四角垂了金银铃铛和各色彩绦,纱帘粉白相间,一瞧就是闺秀所乘。
嘉宁往软座上一躺,整个人几乎就陷了进去,成了柔软的一团儿。
今日礼佛,她的穿着和妆扮都很素净,脸上未施脂粉,这会儿也不用担心花妆。
左右各有零嘴和话本,但嘉宁这时候并没什么兴趣,忍不住想起了数日前那个荒诞奇怪的梦。
梦里走马观花般,她只记得看见一个五官模糊气势很吓人的男子,众人唤他赵王。赵王和当今关系不好,有杀母杀兄之仇,在朝中又处处受打压,所以他蛰伏几年后寻机直接回了封地,没过多久又掀起正朝纲的大旗造反了。
赵王勇猛善战,颇得人心,后来即使是京城的人也陆续被他收服许多,叫他最后造反成功,登基为皇。
但他登基后并没能比上一任天子好多少,反而因为大仇得报,行事愈发暴戾无忌。
赵王行事专断,眼里又容不下沙子,登基仅短短半年内就杀了不少大臣,以致朝内人心惶惶、战战兢兢,不似长久之象。
如果梦境为真,那这样一个暴君……嘉宁突然打了个寒颤,心想模样虽不清楚,但那天那人的一身气势倒和梦中很像。
他以后,难道真要造反?
沉思间,嘉宁被兴冲冲奔回的包子打断思绪,“姑娘姑娘,你知不知道那尤姑娘去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说到八卦,嘉宁立刻来了兴致,随手就拿起了一盒点心准备倾听。
包子笑得蔫儿坏,“听说她在寺庙里转了许久,最后在许愿池那儿遇见了一位公子,上去就对人家说什么‘我见公子似有心事,观公子衣衫谈吐,应当是应考之人吧’。”
包子道:“人家公子不理她,她偏缠了许久,最后还掏出一袋银子非要塞给对方,说要出资支持那位公子科考。可是公子根本不想要,两人来回推搡,竟不小心把她推到池子里了。”
嘉宁糕点都惊掉了,“谁掉池子里了?”
包子挤眉弄眼,示意她看向远处披着衣裳由仆婢扶着走来的尤娉婷。
咳了两声,嘉宁喝口水压压惊,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尤娉婷怎么会去做这么傻的事。那公子莫非长得特别好看,让她能完全不要脸面贴上去?
小娥也纳闷道:“莫非是被姑娘赐婚的消息刺激,尤姑娘开始恨嫁了?”
恨嫁不恨嫁众人不清楚,但尤娉婷如今挺恨嘉宁是真。
她记得前世虞嘉宁说过和韩公子的相识过程,明明是寺庙相遇,虞嘉宁得知对方要科考又囊中羞涩快住不起客栈,就给了点银子,从此让韩公子感恩在心,最后高中榜首时更是直接前来虞家提亲。
韩公子被鲁氏考校了许久才抱得美人归,成婚后待虞嘉宁简直是如珠似宝捧在了手心。
尤娉婷认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份恩情,怎么到她这儿就行不通了呢?可见前世虞嘉宁就是在骗她。
', ' ')('她哪儿知道,从头到尾韩公子就没什么缺银子的事,不过是当初对嘉宁一见倾心,故意如此说而已。得嘉宁资助后更是深觉美人儿心地善良,好感倍增,所以才有后面的种种行为。
显然这次韩公子对尤娉婷并未生出什么心思,是以根本不愿配合她。
这会儿不慎让一位姑娘摔进了池子,他也是又抱歉又觉得有点倒霉,便让书童送了些银钱以作赔罪。
这些银子就像打在尤娉婷脸上的耳光,让她火辣辣得疼,暗中瞪向虞嘉宁的目光更气愤了。
嘉宁被瞪得莫名其妙,看尤娉婷身子一直发抖,就像只丧气的湿毛鸭子,便懒得和她计较。只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是在嫉妒我的美貌?
是了,肯定是这样。嘉宁想着,转身继续看起话本来,完全无视那灼热的小目光。
尤娉婷:……气死我了!
好容易回了府邸,尤娉婷跳下马车,
嘉宁大婚在即,家人自需到场。
虞嘉言的进学暂时又不了了之,在书院封闭式进学的虞玄休假回府,连远在淮南的虞萱得知消息后也不顾外祖父母的反对,一定要前来看着最喜欢的堂姐嫁出去。
虞玄和虞萱是嫡亲兄妹,都是大房原配夫人留下的孩子。
兄妹二人关系并不好,当初虞萱出生后不久她母亲高氏就因得知虞临和萧氏有染被气得郁结于心,活活把自己气死,高氏一家又见女婿似是铁了心要迎萧氏为继,担心萧氏为难年幼的虞萱,便把人带去了淮南抚养。
他们倒是想把虞玄一块儿带走,可惜对于儿子的归属虞临寸步不让,也只得作罢。
十多年来虞萱偶尔会在年节时回京城,嫡亲兄长虞玄对她冷冰冰不说话,尤娉婷她也不喜欢接近,所以最后亲近的只有随和好说话的二房一家。
虞玄为人冷淡清傲,许是少时失恃,显得格外漠然,便是父亲虞临的面子有时都不给。然而嘉宁看着这位堂兄,总觉得他对妹妹虞萱有种微妙的嫉妒。
至于具体是怎样的嫉妒,嘉宁并非身处其境,也说不清楚。
如今虞府大大小小几辈齐全了,整日热闹得很,鸡飞狗跳的场景主要来自于虞萱和尤娉婷的互相看不惯。
虞临深受其扰,一个是不在身边长大的亲女儿,一个是养在膝下的继女,左右都不好罚。他干脆一甩袖子,出门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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