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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他会搭话, 嘉宁怔后也点头,“嗯,那我等王爷。”
“不用等,你先用膳。”赵王又道,顿了几息,“别饿着。”
谢秋闻言侧目,惊讶了,王爷有进步。
嘉宁又点头,心想王爷还是很体贴的,像爹爹对娘亲一样。
身边没了服侍的人,嘉宁有些不习惯,这时候开始思念起了小娥和包子。平日她沐浴梳洗或妆扮后,两人无论如何都要对着她的容貌衣着疯狂夸赞一番,夸得她从头发丝到脚尖都舒畅了。
和她们分开才大半日,就有点难熬了qaq。
孙老头一家很早就在打理这处农庄,常年住在庄子里的,也就他这一大家子的人。
知晓贵人都要人服侍,孙老头遣了他的小孙女前去侍奉嘉宁。
小孙女名叫俏俏,年方十二,性子羞涩得很,才看嘉宁对她露出笑容,就羞涩得久久不敢抬头,给嘉宁盛汤时差点儿一头栽进了桌子底。
嘉宁觉得好玩儿,“为什么不敢看我?”
“俏俏、俏俏不敢。”俏俏垂着脑袋,声音蚊呐般,“主子娘娘太好看了,像天上的仙女儿一样,俏俏怕……怕看了冒犯您。”
话一出,嘉宁当即有了熟悉的感觉,和包子小娥在时很是接近了。
她很是亲切开口,“不会呀,我们年纪都差不多,看一看而已,又不会少什么。”
又认真道:“我最喜欢俏俏这样诚实又有眼光的孩子。”
“真、真的吗?”俏俏惊喜抬头,得到嘉宁肯定后闪出星星眼来,“主子、主子娘娘真好!”
自出生后基本就待在这座农庄的小俏俏见过的人太少,警惕心也小,不像她的长辈那样拘禁,得到嘉宁的允许和鼓励后,慢慢得也放大了点胆子。
她道:“阿爹说,主子和主子娘娘都是从天上来的,是神仙,让俏俏一定要好好服侍,绝对不可以让你们生气。没想到,主子娘娘人这样好,还允许俏俏和您坐着说话,一起吃东西。”
俏俏好奇问,“主子娘娘,天上是什么模样?里面都是像你这样好看的人吗?”
“当然没有。”嘉宁纠正她的观念,“长得最好看的只有一个,如果都是一样儿的,就称不上难得了。”
俏俏似懂非懂点头,“那反正,您就是最好看的!”
“嗯。”嘉宁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你和家人一直就住在这么?所有人?”
“对啊,爹娘和爷爷奶奶都是在这儿的。不过,二叔好像不怎么喜欢在这一直待着,他说有出息的男儿都不会守着一座庄子到死,可是有出息是什么模样呢主子娘娘?”
嘉宁想,“大概就是很能赚银子。”
“这样的话,爷爷每年赚的银子也不少啊。那个老爷说了,庄子里的收成每年爷爷也能得一半。”
“唔,人各有志吧,没什么。”
俏俏再次嗯一声,“因为二叔总是来来回回,就前几天还偷偷回来了一趟,看爷爷在忙着布置接待主子,就又走了,还让俏俏不要说。”
“爷爷都因为二叔伤心过好几次了,俏俏不喜欢她。”
没想到,最初看起来害羞无比的小丫头稍微熟了之后能这样叽叽喳喳。嘉宁挺喜欢这样的活泼,会让她想到同样性子的包子,而且……嘉宁手慢了下来,对俏俏方才说的二叔有所疑惑。
悄悄来了,又偷偷地走么?
她把这个疑惑按在了腹中,直到入夜时分赵王回屋,忍不住说了出来,“俏俏的二叔,是不是有点奇怪?”
她对政治权术的确不够敏锐,但有时候直觉意外得强。
赵王沉眸,“她还说了什么?与我详细说说。”
嘉宁便把二人对话完整复述了遍,道:“要让俏俏来,重新问她一遍吗?”
“不用。”沉思片刻,赵王眸色在明灭不定的灯火下愈发深重,“确实需要警惕,只希望……是我想多了。”
他掀被起榻,“不要脱衣,我去去就来。”
“好。”嘉宁抱膝看他,乌发披散,模样莫名乖巧。
这样的她看得赵王脚步迟缓了下,到底还是没有回步,只道:“很快。”
在他们抵达漠北之前,路途必须要谨慎再小心,毕竟,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即便赵王不不曾言明,嘉宁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她天性乐观烂漫,在看过那些梦,且知道大部分都是事实后,对赵王所做之事更无一丝异议。
再说,她已经和王爷绑在了一块儿,无论如何这时候该做的就是努力不拖后腿,至于帮助……唔,这种事还是交给舅舅叭!
嘉宁趴在床榻上,眼眸随着昏暗的烛光慢慢地转,从简单的挂画再到房梁上每一道细小的雕纹,忽然觉得,屋子小也有小的好处,一眼就可望尽。
至少,这样昏暗的灯光,她也一点儿都不怕了,不会再担心某个看不见的角落突然飘出某种不和谐的东西来。
没错,嘉宁怕鬼,而且很小就怕。全
', ' ')('因虞嘉言自小就爱给她搜罗各种奇趣志怪的话本,兄妹俩爱好一致,儿时还常常躲在一起偷偷看,看到惊悚处便抱在一块儿惊叫,再哆哆嗦嗦地继续。
这也是嘉宁睡前必要留一盏小灯的原因。
等了约莫一刻多钟,嘉宁的脑袋已经开始小鸡啄米时,赵王推开了门,随之而来的,还有些许风雨气息。
“怎么啦?”嘉宁迷迷糊糊,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有问题吗?”
“有些。”赵王道,“换一间屋歇息。”
嘉宁从善如流地应了,但她着实太困,起榻的几步都在不停打呵欠,身形摇摇晃晃。赵王见状,干脆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几步往外迈去。
被抱的人也不羞涩,懒懒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比方才闭眼还闭得踏实些。
外面已经下起细雨,细寒如冰,丝丝缕缕钻入衣衫。
赵王宽大的衣袖将嘉宁遮得严严实实,叫她当真慢慢睡了过去。
谢秋等人瞧见时愣了一愣,紧张之余倒是难得放松了点,大概是看见跟随这么久的王爷有了能够信赖以及真心悦爱的人的那种欣慰。
“这儿有地窖。”谢秋道,“平日用作藏酒之用,不过当初打通时孙老头动了点心思,挖深了点,还有条小道通向密林。”
赵王一颔首,带着人一同入了地窖。一起的,还有孙老头一家。
对于孙老头一家,谢秋不是没有过怀疑,甚至提出过在离开前直接灭口以绝后患的想法。放在往日,赵王便也同意了,但今日,他想到嘉宁在提到俏俏时那样生动的表情,话便转了口,给孙老头一次机会。
自从东宫那场大火后,赵王行事愈发狠辣果断,像这样“妇人之仁”的次数越来越少。谢秋本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今夜一听,才意识到了王爷的改变。
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这种改变对注定要举大事的王爷来说好吗?谢秋深思之下,最终认为,是好的。
毕竟,改变并不意味王爷变得优柔寡断,而是更能思人之所思,感人之所受,更能收服人心。
以前,谢秋还担心过王爷因为那次的事而越来越冷酷,因此与恩师邱太傅商议过,想过各种方法,都认为不适合现在的王爷。
没想到,一次意外的赐婚,能收获如此之多。
谢秋越来越觉得,如今的王妃,就是上天赐给王爷的良缘,二人天生绝配。
“谢公子,你看。”大汉轻轻推了谢秋,让他回神。谢秋循声望去,原来是王妃被方才的炸雷惊醒,迷茫睁眼,无意识小小说了什么,而王爷则将外裳打开一个小角,低声安抚。
大汉感慨,“真没想到,眨眼间王爷也成亲了,我这心情啊,就和看到自家那些小崽子娶妻一样。”
其余人:……声音能小点么?王爷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谢秋脸色一变,疯狂示意大汉看赵王,二人同时被脸色黑沉的赵王给惊得心中一悚,齐齐低头。
咳,被王爷逮住了。
虽是雷雨交加,众人心情暂时还是放松的。另外一边,孙老头忧心忡忡,极其希望那事只是他们想多了,二娃儿他应当……不会那么想不开吧?
两边心情截然不同下,部分人先眯眼休息,留几人守夜。
前半夜,大体还是平静的。等到后半夜,都无需守夜人提醒,赵王瞬间睁眼,双目清醒无比。
他已然听到动静。
来了。
孙老头的心跟着咚一声,直直砸到了底。
作者有话要说:好事多磨哈~毕竟,不这样两人怎么会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呢→_→
谢秋问孙老头, “他最可能投靠了谁,你知道吗?”
孙老头摇摇头,面露羞愧。他一生自诩老实忠诚,对主家忠诚不二,多年来兢兢业业, 正是因为这样的好名声, 才让老爷这次把王爷安排在了这里。
没想到, 出问题的居然是他的儿子,
早在昨夜刚被指出问题时, 孙老头就一直攥紧了手心,还亲自去问了孙女俏俏, 最终得到的答案只比那些人的怀疑更甚。俏俏这会儿还被他的脸色吓住, 不敢开口。
谢秋拍了拍孙老头,语重心长, “人各有志,也不算你的错。”
但,他越是如此说, 孙老头越是羞愧。面前的谢公子温雅如玉,宽容的模样让孙老头无地自容, 他突然咬了咬牙,“我一定给主子一个交代。”
说罢, 回头望了眼俏俏等人,起身回了地面。
大汉面色淡淡望着他的身影,未置一词, 他们都清楚,谢秋的话很可能会让孙老头送死。
但那又如何?归根结底,还是孙老头没有管束好自家儿孙。
嘉宁还是醒了,醒时在赵王怀中,他道:“有人来了,我们必须要走。”
“好。”懵了一瞬,嘉宁努力眨眼清醒,环顾四周,小心轻问,“很危险?”
危险谈不上,麻烦还是有些,至少他们这些人必须
', ' ')('要分开了,目标小些,也分散些。
赵王拍拍她脑袋,“与我一起,还是和谢秋一起走?”
谢秋的能力他很信任,如果把嘉宁交给他,便他自己身死,也绝对会护她平安。
不过,以私心而言——
“当然是和王爷一起。”嘉宁目光闪亮,她方才睡得极其香,毫无疑问这都是某人怀抱的功劳。
既然都是要逃亡,她为什么不挑个舒服些的。
赵王颔首,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嘉宁心中已经成了一味药,还是专门用来助眠的药。
“王爷先走。”谢秋如此道,注意到上面的动静已经越来越大,想来那些人没见到人,已经准备在附近搜寻了。
雨下得愈大,正好掩盖住了众人的动静。赵王和嘉宁带着大汉和另一人先行通过地道,慢慢往外走去。
嘉宁和他们这些在外待惯的人不同,无法夜间视物,走着走着就撞到了赵王背部,她老老实实道:“我看不见,走不好。”
“属下来背王妃吧!”大汉立刻道,洪厚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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