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绷紧,他投身宁王乃绝密,他从不欲楚氏知晓,不,应该是说,他从不欲任何一个己方阵营以外的人察觉半分。
可现在……
不过不等傅缙给出反应,在骤眼一见那刹那,楚玥眉心一跳,立即抢先动作。
“无事!”
楚玥抬手,挥退将要冲至小抱厦门前的赵扬等人,并用身体遮住屋内,没让屋内景象落入第三人之眼。
“你们退出去即可,告诉曹思,我有些事,他主持即可。”
按了按青木,给了一个噤言的眼色,她缓步入内,“夫君?”
她微微带笑,看了申元等人一眼,“我们去那边屋里说说话?”
……
楚玥很清楚,傅缙暗中进行的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不管宁王日后如何,现当今在位,这就是一件谋逆的大事,直接和他本人的身家性命挂钩。
且这不是傅缙一个人的事,牵一发动全身,提前暴露志向的话,对宁王的打击也是空前巨大的,甚至有可能是毁灭性的,他蛰伏隐忍多年之功,必一朝尽付东流。
楚玥非常清楚,她不能回避,她必须马上和傅缙面对面说明白。
她带着傅缙去了斜对面的排房,让青木守门,青木同样看清屋内情形了,现在他必须处在申元一方的视线内。
门关上,屋内没燃烛,颇昏暗,日光从窗纱中滤进,傅缙一半身体笼罩在光线中,另一半身体隐没在昏暗。
他站得笔直。
楚玥回身,见他下颌绷得极紧,神色肃然,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夫君,那是宁王世子吧?”
此言一出,意料之中,眼前傅缙眉心一蹙,眸中锐光骤放。
瞬间如被鹰隼盯锁,楚玥早有心理准备,她放松身体放缓表情,尽量减少自己的威胁感。
缓步上前,她仰脸看他:“那日在马车上,世子是藏在短榻里对不对?”
这事,三日前,她还以为自己得做好事不留名,藏在肚子里一辈子。
没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傅缙一怔:“你……?”
他惊疑不定,她是如何知晓的?
楚玥笑:“夫君小看了我。”
“那日行宫突然就有了刺客,陛下下旨搜捕,这本是常事。”
“可这些日子,搜捕的动静实在太大,想来,陛下是决心必要将人搜出的。偶尔我难免会想,莫不是那刺客攻至御前,致使陛下如此震怒?”
她微微拧眉:“这仿佛有些不对,御驾前,守卫森严,再有本是的刺客,怕也近不得前吧?”
楚玥抬眼看傅缙,那双微翘的眼眸晶亮:“直到狼袭之事一出。”
傅缙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聪慧,他一直频繁进出,她却是知道自己另有隐秘。可兹事体大,她又如何敢联想?
楚玥轻轻一笑:“那日我榻上的锦垫缀了珍珠,来时我嫌它硌腿,掖起来压着。谁曾想,再登车时,它却撒了出来。”
“我注意到,夫君有意无意瞥过短榻几回。”
原来如此。
楚玥一口气说着,也不让傅缙有插话机会,她抱怨:“回京路上那回搜查,可吓坏了我,看见那卫兵手要搁在软塌上,我冷汗都出来了。”
这话可不假,她话里的抱怨真得不能再真。
傅缙眸光一动,“你故意的?”
楚玥点头:“那人偷瞄了我好几回,我都没顾上他,这一急,就……”
说罢前情,她望小抱厦方向望了一眼,:“城里现在搜得这般严。”
楚玥有些忧色,又说:“前头议事厅重开了,小抱厦虽在后头,但只怕不够清净。”
她问:“可要我重新找个地方?”
楚玥易地而处。
外人发现如此机密,她想,灭口大约是最好方法。傅缙眸光虽锐利,她倒没在其中察觉肃杀之意,但,他不是一个人,其他人建议呢?
甚至宁王世子之命呢?
要知道眼下可是关键时刻,申元的自由乃至性命,且他能否成功脱身?将大大影响宁王的后续计划。
她不认识宁王世子,传闻他宅心仁厚,不知真否?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她倒是听说过的很多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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