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缙一睁眼,便觉身畔少了人,心一紧,整个人弹坐了起,跳了下床。
“夫君。
却那窈窕身影正坐在美人榻上,趴着窗台看外头,回头看过来,露出欢快笑意:“雪停了。”
“嗯。”
傅缙剑眉微微一蹙,快步行过来,抬手就把隔扇窗给关了,“怎么把窗开了,当心冷着。”
她还养着伤,要是着了凉就麻烦了。
“我不冷。”
他伸臂过来,楚玥就从斗篷里伸出一只手给他,她可没说假话,手暖着,“屋里闷,我透透气。”
楚玥坐直身体;“我伤势大好了,陈御说再养个十天八日,就差不多能好全了。”
傅缙要看看,昨儿也是筋疲力尽了,没顾得上看。
楚玥说:“敷着药膏呢,得把药膏揭了才能看。”
她身上敷着一大帖药膏,只能看到一块黄白的大。麻布,没啥看头的。但傅缙坚持,她也便顺从让他抱回床上,给解了衣裳。
傅缙问了一下换药时间,楚玥说是中午,屋里也有药贴,他索性命人打了热水来,给她擦洗换药。
药膏帖被揭了开来,拧帕子擦洗干净,玉白的皮肤下一大片淤青,不过比起刚受伤是的隐隐青蓝色,现在已泛红,触手也柔软不再生硬。
“陈御说,慢慢就会散了。”
这个楚玥知道,内出血后得靠身体自行吸收,最多用点活血化瘀的药,没有其他法子。
好在,这问题不严重就是了。
道理傅缙当然懂,只肚皮上这一大块淤红够触目惊心,万幸她正在痊愈,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皱着眉心仔细看过,怕她着凉,也不耽搁,立即把烘软的膏药贴给她敷上,而后一圈圈缠上干净的麻布。
楚玥动了动,松紧适中,刚刚好不用调整。
梨花端了洗漱的水进来,傅缙给二人绞了巾帕擦干净,他陪伴着她,一直到午饭毕,楚玥才催促:“你自忙去就是,我好多了,无事的。”
大军快抵达易州了,她知道他忙得很,差不多了,耽误了事还得后头补回来。
傅缙这才应了,不过他等她午睡了后,才肯起身。
……
出了院子,去前头进了外书房,坐下,傅缙问:“南边有何信报?殿下那边进展可顺利了?”
赵禹梁荣等人跟进,这问的是赵禹。
赵禹上前一步:“南边雪不大,西河王收拢兵力,仍在往东南扩张。至于殿下那边,安民征军,一切俱顺利。”
这短短一个月内,局势变化很大。
上原一场激战,先是西河王大破盟军,淮阳赵周五王损伤惨重。这几位的兵力已不足固守原地,摄于西河王兵锋,各自惊惶败逃。
本来西河王下一个重创甚至覆灭的对象是宁王的,但谁知,盘水河畔一战,傅缙一鸣惊人,仅九万军士重挫西河王二十五万大军。
这一战让人津津乐道,而西河王折损了三分一的兵力,而且绝大部分是从西河带出来的子弟兵,昔年十八万现在只剩十万,骠骑营也折损将近四分之三,连同战马也非死即失。
这一惨败,实力大损全军胆丧,士气此消彼长,西河王恨极也不得不放弃中原往北,改向南方扩张。
淮阳王赵王周王遁往东边,各驻临海的城池急召新兵,意图尽快恢复元气。
因此,京城往东的中原一带便空下来了,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傅缙这半个月十分忙,兵分五路,连取中原九城,与易州已连成一大片,宁军稳稳立足,气候已成。
诸王暂时就分开了,目前各自忙碌着抢占地盘,填充实力,以备日后。
宁王留在许州等新得的九城,忙着安抚百姓,征召兵卒,脚不沾地的,而傅缙则率大军返回易州驻防。
赵禹将内外讯报呈上,傅缙一一看过,点点头:“回信殿下,大军已顺利返易州。”
赵禹领命而去。
屋里还剩梁荣,刚才主子把他一并叫了进来,本以为是有事吩咐或者询问的,他便等着。
现在赵禹回完事下去了,傅缙却靠在太师椅上,并未立即说话。
梁荣有些奇怪,不过他没说什么,只垂首安静等着。
过了片刻,上首才有声音。
“梁荣,你率人去一趟京城和邓州。”
傅缙慢慢翻阅着案上的讯报,其中一封,上述淮阳王大败后,勤王的诸州与诸藩已散去大半。
现在小朝廷也不好使了,明显淮阳王赢面急剧减少,又这般千里败逃回封地一带,愿意继续跟着的人就不多。什么国兵州兵损伤惨重,辖地出了大乱子需要先回去处理,诸如此类的借口,反正这是一个各回各家的好时机,人多无罪,这就趁机一哄而散。
其中楚源,也率邓州军回去了。
傅缙看了这封讯报片刻,吩咐:“你率人寻楚姒当年陪房,还有邓州府卫,刺史府昔年的仆役属官,暗查当年荀嬷嬷之事。”
他顿了顿:“查当年的追杀,楚温是否有知情或参与。”
梁荣心头大震,他失态直接抬起了头,“主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