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谋一切;下面的人先做起来,而后孝敬上。这两者是不同的。三皇子迫切要为之的,正是后者。
只要保住自身,损失的势力,日后慢慢弥补回来就是。
三皇子精神一振:“先生所言,正是我意!”
他立即招了人来,又仔细耳语吩咐一番。
待来人领命匆匆去后,他看向章夙:“得先生相助,孤之幸也。”
近日连连议事,日夜不分,又逢这大变,人难免倦怠,章夙亦略显疲色,三皇子立即道:“先生且快快去歇,后续诸事繁多,少不得先生劳神。”
“谢殿下关怀。”
外书房厚重的隔扇门开阖,章夙缓步而出。
旭日当空,烈阳灿然,日光直直投在中庭,映得宽敞的楠木巨廊明晃晃一片。
章夙年近而立,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剑眉凤目面相英俊,人高大身姿笔挺,通身世家公子的骄矜气度,君子优雅,风度翩翩。
他世家出身又得三皇子器重,王府侍女倾慕者甚多,一路行来,得来无数明暗注目礼。
章夙不疾不徐而行,不以为忤,也不甚在意,沿途侍女请安,他便颔首叫起,神色平缓,威严,却不见傲慢。
回到自己的起居的院落,房门阖上,他神色却一变,平缓敛起,眸光转深。
“一切顺利,传信回去罢。”
他执起一只白玉棋子,轻轻“啪”一声,放在棋盘未尽的棋局上,随口说罢,身后蓝衣仆役立即利索应了一声。
“是!”
……
傅缙巳时就得出发了,匆匆赶回家是收拾行装。
楚玥压下思绪,让孙嬷嬷等人赶紧收拾,正房忙乱成一团,这才勉强收拾停当。
她送他出府。
刚才王昌几人悄悄来了,傅缙抓紧时间一番吩咐安排,和楚玥都出没来得及说上话。
沿着东路前院的廊道外,他道:“长则三两月,短则月余,我便归京。”
他顿了顿:“你莫牵挂。”
楚玥心里存着事,闻言笑笑,“嗯”了一声作回应。
傅缙时间很赶,走得很快,转眼便见出东路的内仪门了,也不适合再说什么。
他闭口不言,楚玥则微微垂首,敛袖跟在他身手。
乌黑雄俊的膘马已被牵至府门台阶下。傅延还在宫里,楚姒称病,不过中路前院和凝晖堂的头脸管事纷纷送出,镇北侯府大门前人也甚多。
傅缙翻身上马,叫起跪送的仆役,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楚玥脸上,定了定。
他转头,一扬马鞭。
傅缙率一行披甲健儿疾驰而去,马蹄声踏踏,渐远,拐过街口,再看不见。
“少夫人,我们回去吧。”
楚玥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她有些坐立不安,回头禧和居后,凝眉踱步了几圈。
孙嬷嬷正想问还要出门不?却见主子这般,忙问:“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楚玥在想娘家的事。
税银一案,方才傅缙匆匆说来,她当时想着楚家内囊丰厚,而她祖父为官谨慎,单纯为了银子行这铤而走险的族诛大事,他肯定不会干。
但过后回味,却觉得不对。
古今官场行走,很多时候不是说你不想,就可以抱臂不干的。
看着这阵仗之大,税银案涉案官员绝对不会少,甚是有可能,整个江南及中州的官员有所涉及。
这就轮不到你不缺钱就不玩的,你要当俗世清流,唯一的下场被围攻至死。毕竟这是一件要命的大事,置身事外者如何能立足?
莫说公务处处掣肘,就连小命也未必能保住,双拳难敌四手,都是为官的,谁没点马脚?
又不是海瑞。
说来这孤臣大清官,基本没有好下场的,哪怕他本人好了,后嗣也好不了。
这样也就直接导致,类似的大案,一旦揭发,无一例外都是横扫一大片的。
只要沾上了,哪怕意思意思一点,人家才能放心你不会告密。
楚玥心跳得有点快。
她想起那推波助澜的西河王。
苍蝇不叮无缝蛋,那有点缝呢?
邓州距离安州也就百里,说到富庶繁华,乃要冲枢纽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