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上值么你?”
她赶蚊子似的挥了挥手,傅缙也不嫌弃,替她顺了顺有些凌乱的柔软发丝,“莫忘了添衣。”
她 “嗯嗯”应了两声。
时间限制,傅缙也留不得长,匆匆就走了。楚玥梳洗用罢早膳,披一件厚厚的狐皮斗篷,先去寿安堂和凝晖堂一趟。
她出门久了,回来正正经经请一回安是必要的。
福寿堂照旧简洁,听老太太有两声轻咳,她便关怀几句。楚姒倒热情得很,拉着她的手反复询问娘家,人人都问到,并重点关注一下獾儿,让楚玥很有几分腻歪。
不过,好在耗时不长,忍耐一下就过去,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套车出门。
接着连续几日,楚玥忙得脚不沾地,连晚上都加班了,完事倒头就睡。傅缙就没怎么折腾她,最多就其中一天的清晨弄了一回。
他倒是精力充沛,附耳道:“过两日待你闲些,定饶不了你。”
听得楚玥头皮发麻,恨恨拧了他一把,傅缙不甘示弱,俯身过去,两人你来我往,又打闹了一场。
嬉闹过后,继续是忙碌,至于傅缙那话,再说吧,能拖两日就拖两日。
她想,再忙碌多几天也是无妨的。
不过吧,青木很能干,次要一些的他都处理好了,楚玥忙碌了几天,将要务大致安排妥当,接下来她再把这月余诸事过目一遍即可。
后者没这么紧迫,可以稍稍喘一口气。
傅缙来接她。
“明日你晚些起无妨。”
刚才一同从外书房而出,公务进展傅缙知道,说这话时,目光灼热。
楚玥瞪他:“谁说的,诸事繁琐尽快为宜。”
傅缙笑而不语。
他心里有数。
看得楚玥牙痒痒。
马车辘辘,两人又笑闹了一番,不过傅缙的心思注定是要落空了,因为才进府门,便见梁荣等着了。
梁荣神色绷得有点紧:“主子,太夫人病了。”
……
张太夫人病了。
初时,并不算严重。
也不知是沾了些寒气还是怎么的,在平津时就有几声轻咳,不过很轻微,她没多在意。张嬷嬷说让请大夫,她也不乐意,没啥事谁乐意吃那苦药汁子呢?
她院里也有常备的药丸子,取两丸服下了事。
药丸子服下了,轻咳停了,谁知隔一日又重新咳嗽起来,到得次日,严重了许多,人也有些低烧了。
忙忙打发人去请了大夫,傅缙楚玥归时,才把大夫送出府。
二人一听,也顾不上其他,立即往福寿堂赶去。
来人也不仅仅有他们。
本朝以孝治天下,府上太夫人生病,这是头一等大事。傅茂不提。即便宣称体弱闭门调养身体的楚姒,接讯也第一时间领着儿子过来了。还有傅延,他归府比傅缙二人早一步,衣裳都没换,匆匆赶去。
傅缙楚玥到时,傅延和楚姒已在张太夫人床前说话了,傅延说:“……母亲好生养病,这冬季天寒,勿冷着了。”
转头,他又嘱咐张嬷嬷等仆,一定得妥善照顾,并注意门窗,万不能进了寒气。
“祖母,您如何了?”
楚玥随傅缙而入,傅缙匆匆往张太夫人床头去了,她请安后则安静站在一边,半垂眸不语。
和楚姒一样。
楚姒在,即便楚玥和老太太的相处比开始时好了不少,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很自觉当起了背景板。
张太夫人斜靠着引枕倚在床头,拍了拍长孙的手,环了屋里满当当的人一圈,淡淡道:“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病?不过小事一桩,何用劳师动众。”
老太太精神头不大好,懒得理会这些人,扫了一脸关切的楚姒一眼,心下不喜,她看傅延:“都回去罢,我乏了。”
她神色比平日还淡些,楚玥瞄了身侧楚姒一眼,后者表面功夫到家,表情丁点没变。
张太夫人素来喜静,傅延也不奇怪,又关切嘱咐了几句,拱手:“母亲,儿子告退。”
“去罢。”
这情形父亲都不留了,留儿子就不大合适,话罢,张太夫人示意傅缙兄弟和楚玥也一起回去。
傅缙只好叮嘱几句,便退下了。
方才满当当的屋子,眨眼就清净下来,张太夫人怔怔坐在,须臾从枕下摸出一支点翠牡丹攒金钗,握在掌心轻轻抚着。
张嬷嬷见了有些急。
这支点翠牡丹攒金钗,是傅缙生母张氏十五加笄之用的,她去世后,张太夫人便留着当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