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无意识地向前倾身,躲开了身后的女子。
沈络欢吐出一口血水,舔了舔嘴,“恶心死了。”
她忍不住低咳两声,抬起头,没好气道:“你别动,没弄完。”
少女再次贴上来时,顾钰突然背脊僵直,流畅的肌肉线条绷紧,“你快点。”
他还嫌上了,怎么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沈络欢鼓鼓香腮,双手撑在他肩头,再次俯低身子,由于两人距离拉长,这一次,她伸展的曲线更为优美挺翘。
看着帐上的投影,顾钰捏了捏眉骨,俊逸的面庞露出少见的赧色。
吸吮完,沈络欢忍着口腔里的腥甜,将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上,旋即起身跑到水盂前,漱了好几次嘴,俏丽的背影被灯火镀了一层暖光。
顾钰自己缠好伤口,用牙齿咬断布条,“过来,打结。”
沈络欢掐腰转身,“顾钰,本宫才是君,你是奴才。”
“过来。”
“......”沈络欢气嘟嘟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噘嘴给他打了一个丑不拉几的结。
娇小的少女即便狼狈,浑身也香喷喷的,髣髴世间污浊与她无关。
顾钰拢好衣襟,淡声交代道:“明早卯时,照常晨练。”
沈络欢嘀咕道:“是不是人?”
顾钰冷笑着拍拍她粉嫩嫩的脸蛋,“我还真是高估了公主的应变力,可以说,公主毫无应变力可言。”
男人手掌粗粝,指腹带茧,磨得沈络欢不舒服,她侧开脸,问道:“要如何处理那些刺客?”
“他们是鞑靼人。”顾钰站起身,拍拍褶皱衣裾,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寻个机会,拿他们与鞑靼首领做人质交换。”
像是听见了什么大秘密,沈络欢凑上前,“换谁?”
顾钰低头看她,“显钧伯世子。”
显钧伯年事已高,爵位本该由长子世袭,却因长子抢了鞑靼王子看上的名妓,被鞑靼王子一并掳走,沈槿不想因为一个世家公子与鞑靼交恶,便没有出兵营救。
沈络欢对显钧伯世子没甚印象,却对显钧伯印象颇深,一个不恋权势、退居田园的小老头。先帝念其一身功勋,又曾是太子少师,故而任命其为辽东镇监军,赐伯爵府养老。
所谓监军,即是天子的眼线,负责监督地方总兵。
沈络欢蹙起秀眉,照理说,她来到辽东,显钧伯应该过来探望才是,为何久久没有现身?她看向顾钰,问道:“是你在阻止老先生与我相见,对不对?”
“哪里话?”顾钰慵懒地倚在桌边,脸色因伤口发炎变得苍白无血色,“公主何时想见,我来安排。”
沈络欢抬手,指向他鼻子,“说好了,不准反悔。”
顾钰弹开她的手,走向帐门口,“看心情。”
“......”
她就知道!
沈络欢追上去,跳起来,狠狠践踏他的影子,发泄心中不满。
臭混球。
死太监。
沽(顾)名钓誉(钰)!
走到门口的顾钰忽然回头,眼见小公主抬起一只脚欲要落下,俊眉一挑,“放下。”
沈络欢握着粉拳,怂唧唧地落下脚,“顾钰,你这么对本宫,早晚会后悔的。”
“但愿如公主所愿。”顾钰笑,上下打量她,“但你有哪一点,会让我后悔?”
第8章你靠得太近了。
晨曦天,霜雪寒。沈络欢刚刚从衾褥里爬起来,就听见账外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
有客来了?
半晌,她坐在铜镜前梳妆,发现脖子上多了一圈掐痕,是昨晚被鞑靼将领掐出来的。一想到顾钰拿她做饵,就莫名火大。
大乔扛着长镗走进来,“大都督有客,稍晚再过来,由我来测试公主昨日的功课。”
沈络欢扭过腰,不满道:“昨晚我被人劫持,险些丧命,你有没有人性?”
小公主摆明要耍赖,肯定是没记住兵器谱上的分类。大乔嘲笑了一会儿,正色道:“那些在沙场上煎熬数月的将士,在败北后,也能以此为借口逃过责罚吗?”
沈络欢哼一声,指着兵器架,“从左往右依次是,钺、锏、勾、槊、矛、镗、钯、戟、锤、叉。”
大乔一愣,这不是全记住了,“行啊公主,当年光记这些,我就花了整整十日。”
沈络欢扬起下巴,“咱们能一样?我多聪明。”
大乔气笑了,合计着自己的夸赞换来了对方的鄙视,“成,今日起,我来教你骑马。”
一听这个,沈络欢来了兴趣,先帝在位时,送给过她一匹小良驹,骑起来特威风,“我们要去马场吗?”
“不必,大都督给你选好了。”大乔向外指了指,“去认识一下新朋友。”
走出帐篷,沈络欢见不远处拴着一匹小白马,自顾自玩得欢快,乳色鬃毛在风中飘荡。
沈络欢一眼就看中了,快步走过去,“它叫什么名儿?”
大乔扛着长镗,眼含逗弄,“没起呢,公主给赐个名儿吧。”
“叫它绝尘吧。”沈络欢试着伸出手,抚摸它的鬃毛。
小白马突然“噗噗”两声,原地癫跳起来,吓得少女花容失色。见少女被自己吓到,小白马跳得更欢脱了。
沈络欢不傻,瞬间明白过来,顾钰只是给她选了一匹矮马,马匹的性子却异常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