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忙退开一步,齐齐行礼:“奴才该死,王妃娘娘请进。”
林奴儿再次踏入了禁庭,往前走去,没走几步,她就听见了啪嗒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她四下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疑心自己听错了,再继续前行,又是啪嗒一声。
她静静地等候了一会,发现那啪嗒声又出现了,也不知是哪里发出来的,在这清冷幽静的庭院里,确实显得有几分诡异,看来“闹鬼”之说,不是瞎话。
林奴儿听见一个啪嗒声就在附近,她立即循声过去,下一刻,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脚边,碎片飞溅开来。
啪嗒——
林奴儿定睛一看,那是一块琉璃碎瓦,她略略举起伞,抬头望去,只见那宫殿顶上坐了个人,也歪歪举着一把破伞,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上面破了好大一个洞,伞骨架都支棱出来了。
那人穿着深蓝色的袍子,拣起脚边的琉璃瓦往下扔,发zwnj;出一声脆响,啪嗒——
林奴儿看了一会,出声唤道:“王爷。”
那身影一震,扔瓦片的动作也停下了,他转过身来,看见了撑伞而立的林奴儿,凤眸中迸发出欣喜来。
“奴儿!”
他走了几步,然后脚下一滑,原本宫殿顶上的瓦片被他揭了好大一个窟窿,这会儿整个人就掉进去了。
林奴儿眼睁睁地看着他倏然消失在房顶,整个人都惊了:“顾梧!”
第62章 他愿意把一切都交给她
林奴儿快步上了台阶, 进了殿,发现头顶的瓦片破了好大一个窟窿,细小的雪花不住飘落,在地上堆积成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她心中一紧, 四下张望, 只是不见顾梧的身影。
天色暗沉, 光线晦暗, 殿内空荡荡的, 什么都瞧不真切, 林奴儿唤了一声:“王爷?”
无人应答, 她缓步往宫殿深处而去, 脚下踩到了一个物件, 发出轻微的声音,林奴儿低头一看, 闪闪发亮,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她弯腰拾起来, 入手冰冷。
正在这时,一双手臂伸过来,将她紧紧抱住,那人身上带着的寒气透过来,林奴儿没推开他,只是道:“王爷?”
那力道很大,勒得林奴儿双臂生痛,她下意识蹙起眉,然后便听见顾梧微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奴儿,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这一次,他终于卸下了他所有的伪装。
林奴儿一怔,她想回过身看着顾梧,然而他力气太大,林奴儿努力了几次,最后还是放弃了,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顾梧把下巴靠在她的肩上,道:“在你中毒之后。”
林奴儿想了想,道:“是因为你发过热之后,病就好了?”
顾梧点点头,林奴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道:“为什么要继续装?”
顾梧道:“因为有人想害我。”
林奴儿想起他之前杀的那人,道:“所以你不想叫幕后之人知道?”
顾梧道:“我还没有找出那个人,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林奴儿蹙起眉问道:“当初你坠马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寿王的那枚玉佩,为何会在你这里?”
顾梧蹭了蹭她的发丝,低声道:“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
他思索了片刻,才道:“其实,那玉佩不是我捡的,而是我抢来的。”
“抢?”林奴儿有些吃惊地道:“从寿王那里抢的?”
“不是,”顾梧解释道:“是我遇到了一个贼,他偷窃不成,反被我捉了,我从他身上搜出来这玉佩,认出了是顾晁的东西,便质问他,不想却套出来一件有趣的事情。”
林奴儿好奇道:“什么事情?”
顾梧低声道:“原来是有人雇了这贼,特意去偷顾晁的玉佩,最有趣的是,他要求那贼挑在顾晁去万佛寺的那一日偷。”
“这是为何?”林奴儿大惑不解:“既是要偷东西,哪一日偷不是偷?难道是说,那一天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顾梧把头搁在她的肩上,两人亲昵地挨着,他道:“我问那贼,谁知他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把玉佩拿走了。”
林奴儿敏锐地问道:“贼呢?你没有交给官府?”
顾梧沉默了一下,才道:“没有。”
林奴儿的心里微微一沉,听他用很轻柔的口吻道:“我觉得这事很有趣,但是又不想惊动了幕后之人,所以我就把那贼杀了。”
他说这话时轻描淡写,林奴儿只觉得后脖子有些发寒,顾梧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顿了片刻,继续道:“然后没多久,我就被人算计灌下迷药,坠了马,不过直到现在,我也仍旧不知道此事究竟是谁做下的。”
他的声音转为低沉:“不过,左右脱不开是那几个人。”
林奴儿想起一事,道:“你之前说,算计你的人绝不可能是诚王殿下,因为他有把柄在你手中,是什么把柄?”
顾梧轻笑起来,林奴儿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吐在耳廓上,暖呼呼的,令她忍不住战栗,他小声道:“因为我曾经看见他和德妃在一起。”
林奴儿惊了一跳:“诚王与德妃有染?”
“对呀,”顾梧声音轻快道:“我那时告诉他,若敢害我,不出一日整个京师就会知道这件事情,你没发现,诚王后来总是绕着我走么?”
林奴儿细细回忆了一下,诚王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不如寿王健谈,也不如肃王温和,他就像一个透明的影子,几乎叫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林奴儿很少注意到他,然而万万想不到,他与德妃之间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林奴儿迟疑道:“你不告诉父皇?”
顾梧却道:“告诉他做什么?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林奴儿:……
她想,你这样恶劣的性子,后来被人算计坠马,说不得还真是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