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晁提议道:“母妃,不如我们和太后娘娘商量一下,看看她老人家有什么办法?”
赵淑妃有些犹豫,谁知顾栾却摇头,道:“以我之见,如今找太后用处不大了。”
两人俱是看向他,顾晁道:“何出此言?”
顾栾解释道:“太后无非是不喜欢顾梧罢了,但若是让她反对父皇立太子,恐怕她不会答应的。”
他看着赵淑妃,道:“母妃,无论以后是谁登基,她都是太皇太后,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又何必替咱们冒险,去惹怒父皇?要知道,父皇最忌惮的便是外戚,您迟迟无法登上后位,其原因也在于此。”
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赵淑妃靠着与太后的关系,在后宫如鱼得水,风头无两,但也因为这层关系,景仁帝永远也不会立她为后,他宁愿立一个毫不起眼的德妃!
赵淑妃恨得如蛇蚁噬心,抓心挠肺,眼神透着怒意,道:“那依你之见,如今我们应当如何做,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顾栾沉默不语,赵淑妃听他不说话,疑惑地看过去,顾栾才慢慢地道:“那就让父皇下不了旨意。”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其余两人俱惊,顾晁甚至打了一个磕巴:“你、你的意思是……是……”
赵淑妃微微眯起眼,道:“你是想说,对皇上动手?”
顾栾点点头,道:“不错。”
他神色平静地道:“只有这样,才能制止父皇立顾梧为太子,父皇如今身体情况很不好了,随时都会病倒,母妃只要在他下圣旨之前动手,顾梧就登不了基。”
赵淑妃犹豫道:“可顾梧还是嫡子,哪怕没有圣旨,大臣们也会拥立他……”
顾栾却道:“若是有圣旨呢?”
赵淑妃立时反应过来:“你是说,伪造圣旨?晁儿非嫡非长,大臣们会信服吗?”
顾栾道:“若圣旨立母妃为后,四弟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了。”
赵淑妃恍然顿悟,顾栾又道:“太后娘娘也是一直希望母妃成为皇后的,到时候必然会站在母妃这边。”
听了这番话,赵淑妃眼中透出几分喜意,就好像真的看见了她登上后位的那一刻。
甚至比起顾晁做太子,她更想做皇后。
她想了那个位置多少年了,为之付出了多少努力啊。
她实在不甘心。
如今既然皇上不给,就别怪她自己去夺了。
……
秦王府。
顾梧回来的时候,林奴儿正在书房里练字,门被推开,他挟裹着一身寒气踏进屋里来,冬月连忙道:“王爷快暖暖身子。”
小梨替他解下大氅,顾梧走到书案边,歪头看着林奴儿写的字,夸道:“奴儿写得真好看。”
林奴儿目不斜视,顾梧便凑过来抱她,林奴儿的手一抖,一笔就写歪了,气得用笔杆儿敲他的头:“都怪你。”
顾梧笑眯眯道:“都怪我都怪我,我赔你好了。”
说着,他便伸手捉住林奴儿的手,在砚台里蘸了墨,又重新写了一个,嘴里还问道:“这个好不好看?”
林奴儿瞟了一眼,十分的不捧场:“不好看。”
顾梧便捉着她,一连写了十来个字,两人亲密地挨在一处,惹来小梨和冬月两人吃吃笑,林奴儿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推开他道:“我自己来。”
顾梧瞥见她的耳根通红,伸手捏了捏,道:“怎么能这么和先生说话?”
林奴儿一呆,这才想起来,从前顾梧还傻的时候,教她写字,非要做她的先生。
她那时还应了,整天先生先生的,如今想来,顿时觉得几分羞耻,顾梧还特意提起来,分明是臊她。
林奴儿又羞又恼,真想一笔涂在他脸上,然而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她忽然凑近了顾梧,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距离近到林奴儿稍稍抬头,就能亲到他。
她眨了眨眼,幽黑如墨玉的眸中折射出细碎的暖黄烛光,媚眼如波,放柔了声音唤道:“不这样和先生说话,要哪样说话?”
少女故意撒娇,声音又娇又软,让人想起蜜糖,顾梧的神色微滞,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他低头欲亲下去,林奴儿眼疾手快,抄起一旁的宣纸按在他脸上,把笔一扔,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宣纸悠悠落了地,顾梧那张俊美的脸上沾满了未干的墨迹,斑斑驳驳,好不滑稽,惹得小梨和冬月俱是乐不可支。
到了夜间,林奴儿和顾梧说起白日的事情来,提到了秦夫人上门拜访,顾梧有些敏锐地问道:“怎么又是她?”
林奴儿疑惑道:“怎么了?”
顾梧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位秦夫人对你太过在意了些。”
林奴儿想了想,道:“她不是说,我和她的故人模样很像么?”
顾梧却道:“即便是再像又能如何zwnj;?你终究是你,与她的故人毫不相干,为何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你?”
他的眉头皱起,总觉得这秦夫人十分不对劲,或者换个说法,他对所有试图接近奴儿的人,都抱着一种天然的敌意,就仿佛他们要染指他的珍宝一般。
而林奴儿心道,也算不得纠缠吧?但见顾梧表情不高兴,她便安抚道:“下回她再来,我避而不见便是。”
听了这话,顾梧才高兴了些,两人洗漱就寝,林奴儿躺在被子里,感觉一只手伸过来,她心里一跳,警惕地看着顾梧,道:“你做什么?”
顾梧的表情十分无辜:“我想抱抱你。”
林奴儿又想起今日晨起时浑身的酸痛来,拒绝道:“不行。”
顾梧一怔,失望道:“为什么?”
林奴儿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了,哼哼唧唧地小声道:“我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