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不舒服,不如本王再遣人来看看。”陆渲正了正身,一把揽住她的腰,又打横将她抱起。
这次他走得仔细,一步换作两步,就怕再弄疼了她。走至软榻前,又秉着一股内力,将她轻轻安放下。
陆渲的肩头,此时,任是由阮姝耷拉着手。
但听到陆渲要请人来时,心中却是有千百个不愿意。她只想和夫君待在一起,便摇摇头道,“昨日,东无师父给姝姝看过了,东无师父和琴儿、王嬷嬷他们都说并不大碍,已经配了几副药吃下了。”
陆渲点头,当然也是知道此事的。
且来月事,正好也说明阮姝体内的汞毒已消,其实已表明她的身体确实无恙了。
只不过,她想的“小小姝”还得等他解了蛊毒才行。
“那便乖乖睡吧,睡一觉就好了。”陆渲在她耳边柔声道,说时轻吻了她的额头。并伸出一只肌肉虬张的胳膊,将她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或许是陆渲的胳膊太过坚硬,阮姝感觉怎么也睡不着。且因为他的另一只手,也搂在了她的身上,便更是一动不敢再动。
她呆呆得睁大着眼睛,侧身,窝在他好闻的怀抱里,就那样静静得望着他。
夫君真是好看极了,就连睡着了都这样好看!
阮姝的脑袋嗡嗡的,从前,她只要一沾着枕头就能睡着。但今日,她恐是要失眠了。
就着那暖黄色的灯,阮姝就那样盯着他的俊颜看,直到眼睛再支撑不起厚重的眼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眼前有光影在晃动。她微微撬开眼皮,但见着,床前站着一些人。
夫君、琴儿、王嬷嬷都在。
“姝姝你醒了?”柔和、磁性的男声,将她从半梦半醒中唤起沉睡的知觉,“姝姝,你流鼻血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当阮姝全然睁开眼皮时,陆渲已经坐在床头,拿着帕子为她轻柔擦去了鼻下的暖流。
她用手搓了搓鼻子,又一注鼻血流下。
红红的血沾着她满手都是。阮姝以为自己在做梦,欲用手去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被陆渲用手阻止。
“东无通马上就到了。”陆渲的眉头紧锁,写着满脸的担忧,“姝姝,你不会有事的。”他安慰着,拿着帕子的拳头捏得死死的。似乎有很大的怨气要发泄,却不知该针对谁。
“王妃今日吃了些什么?都和谁见过面?”陆渲冷声问向王嬷嬷。
王嬷嬷搓着手,脸上的皱纹因担心都拧在了一起,“王爷,王妃今日只吃了些补品,其他的,用的都是些平日吃的那些膳食,并无特殊的。除了见了皇后娘娘外,也并未有其他陌生人见过。”
而此时,响起琴儿不确信的声音,道,“王妃平素里不常喝燕窝和参汤,莫不是这些吃坏了身子?”
王嬷嬷悄悄拉了拉琴儿的胳膊,但见陆渲的脸黑了两圈,已觉为时已晚。
琴儿是不知道,这燕窝和参汤是王爷专门让她炖了,给王妃补身子用的。
王爷恐是怕王妃第一次流血,身子虚,受不住,所以才想着法子,让王妃进补进补,但没想却是虚不受补,反而坏了事。
“咳咳咳。”陆渲干干得咳了两声,低头不再言语,冷着眉,只默默得给阮姝擦着鼻血。
屋内,气氛有些异样,就连阮姝都察觉出来了。
“依老奴看,王妃这流鼻血,不打紧的,一会儿,东无师父来了,就什么都会好了。”王嬷嬷的眼睛上,勉强牵起几根笑纹,强笑着打破屋内干结的空气。
琴儿会意,也使劲点点头,附和道,“东无先生是很厉害的。”
说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东无通跑了。属下只带了东无通的义女——东无欢来” 邢磊推开屋门,给身后的人引路。
自从昨夜的事件后,陆渲特意将京城到崖山隐的路径上,分了几个点。每个点上,又分别派了一匹良马和一名影卫。如此,但凡是京城内出了点事,只要每个点依次燃起信号灯,那相邻的点站便会收到讯号。
这样,只要点对点接力,原本来回七个时辰的路程,只要不消两个时辰,便能直接将人从崖山隐传到。
邢磊撩开帘子,乌黑的门外,只见走入一个与阮姝差不多年纪的姑娘。
那姑娘虽着一身素旧的绿色衣袄,但是梳戴干净、整齐,背上背着一个藏青色绣云纹的包裹。
五官端正,面上始终带着和善的笑意。一双柳眉细细弯弯,很引人瞩目。肤色不是很白,却也感觉清新、柔媚,给人一种舒适、易近的亲和感。
“参见晋王殿下,民女东无欢,是东无通的义女,虽医术不及义父,但也知晓一二。”东无欢进屋,行礼,言行举止,却完全不似她这幅打扮,反而更觉得是哪家落魄后的大家闺秀。
“过来吧。”陆渲只瞥了她一眼,低沉着声音道。
“是,晋王殿下。”东无欢轻颔首,作礼起身。
陆渲从床上站起,立于一旁,示意让她过去诊断,并与她避开了三个人的距离。
“谢谢晋王殿下,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东无欢不喜笑,但是那天生勾起的唇角,让她的脸上,总带着淡淡的浅笑,所以让人一眼见了,更觉亲近许多。
“麻烦你啦。”阮姝乖乖伸出胳膊,露出一截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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