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1)

这可有些麻烦了。

她写不出皇帝的字,如果真给信王赐墨宝, 不是露馅儿了么?她假扮皇帝都这么久了, 没出过差错, 不能临收尾时再露个馅儿。那就只能婉拒信王了。

轻咳一声,姜漱玉道:“写什么?”不等信王回答,她就极其温和地道:“先记着吧, 朕今天有些事, 得快点回宫,改日再写给你。”

信王唇角笑意微凝,深呼吸平复情绪。他勉强勾了勾唇:“是, 皇上。”

姜漱玉冲其点头致意, 扬声道:“韩德宝, 摆驾汤泉宫。”

小皇帝现在差不多已经醒了吧?她得赶紧回去跟他汇合!这真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好消息了!

韩德宝看了一眼信王, 飞速应下:“是。”

皇帝乘御辇渐行渐远。

众人恭恭敬敬目送皇帝开,直到御辇完全淡出众人视线,才渐渐散了。

安国公得了皇帝的墨宝,心情大好,兴高采烈展示给身边的人看:“看到没?皇上亲笔写的,虽然没盖戳,可这就是圣旨啊!”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极其遗憾的模样:“啊呀呀,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就忘了再问皇上讨个横批呢!”

与安国公走得近的人不免凑趣:“这都够啦,还要什么横批啊!没听说皇上有事要忙啊?”说着还朝信王的方向努了努嘴。

安国公“啧”了一声:“说的是!也有道理啊!哈哈,至少还得了墨宝,总比……哈哈哈!”

他虽未言明,但话中之意,众人都能听得明白。这两人一前一后向皇帝讨要,皇帝的态度对比实在太明显了,不由得大家不多想,也不怪安国公得意。

信王因为摄政王之子的身份,处境尴尬,皇室宗亲中与他交好的并不多。大多数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反而是安国公,因为他出了名的没个正形,对所有人都构不成威胁,反倒人缘不错,大家都喜欢跟他凑趣。

所以,这个时候并无一人站出来帮信王说话。他扯了扯嘴角,对自己说:没什么,不过是皇上比较忙罢了。又不是真的有意给他难堪。他都明白。这些皇室蛀虫,一个个的都是蠢材,连皇帝最大的秘密都不知道。他跟他们计较什么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只当做没有听到一般,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

今日皇帝带领皇室宗亲祭祖。宁阳公主知道,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流程,两个时辰内皇帝不可能回来。她寻思着可以同郑淑妃说会儿话,就带着宫女缓缓来到汤泉宫。

大概是因为皇帝与郑淑妃都在汤泉宫的原因,这个以前颇为冷清的宫殿,现在看起来明显多了人气。

宁阳公主上次来这里时,看到的雪人儿早就化了,被人清理了。不过之前光秃秃的树上倒是新添了一些装饰。

她凑近了看,发现是用红纸剪成的“春”字,不禁失笑。她含笑问汤泉宫的宫女:“这是谁剪的?是淑妃娘娘吧?”

“回公主,是淑妃娘娘剪的。”

宁阳公主点一点头,心说:“果然如此。”她跟着宫女到了殿内后,才顺势问道:“淑妃娘娘呢?怎么不见她人影?”

两个小宫女对视一眼:“公主稍待,小的这就去问问。”

宁阳公主放下茶杯,并没有多想。

片刻后,才有宫女上前回禀:“公主来的不巧了,娘娘刚睡下。”

“嗯?”宁阳公主皱眉,“是身子不爽利么?有没有找太医看过?”

听廖太医的意思,郑淑妃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啊。

宫女迟疑了一下,大过年的,说身体不爽利并不是什么好话。她含糊道:“不不不,是娘娘昨晚睡得迟了,吃了点安神药,皇上叮嘱了,除非娘娘自己起来,否则不要去打扰她。”

宁阳公主闻言略松一口气,不是身体原因就好。不过听这宫女话里的意思,皇帝和淑妃的感情依然很好。就是不知道她上次送的东西起作用了没。

不能去打扰?那就是要么等,要么走了?

她微微一笑,倒也没觉得郑淑妃架子大,只是不清楚郑淑妃要睡到什么时候。她站起身:“那真是不巧,我也不等了,就先回去吧。”

“恭送公主。”宫女暗暗舒了一口气。

宁阳公主走出汤泉宫以后,才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虽说宫人内监不一定都对主子的行踪了如指掌,但是皇帝既然叮嘱了不要打扰郑淑妃,接待她的宫女居然一点都不知情么?

她这几个月里,数次来见郑淑妃,除了亲眼见其堆雪人儿那次,好像每一次都正好与淑妃错过。而且好多次都是已经歇下了。

宁阳公主停下脚步,心说,失眠这种病症,看着无关紧要,其实很折磨人了。她刚去漠北那几年,几乎夜夜失眠。也是这段时日,她才慢慢调整过来。淑妃如果为失眠所扰,她倒是有几个治疗失眠的良方。

她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就放慢了脚步,偶一抬头,正见皇帝乘御辇而来。她微扬起手,可皇帝的人似是没注意到她,快速离去。

此时,姜漱玉一颗心怦怦直跳,恨不得御辇快些再快些。好不容易到了汤泉宫后,她下了御辇,走的极快。

“皇上!皇上!”韩德宝匆忙追上去,“您慢一些。”

已到汤泉宫,并无外人,姜漱玉才急急忙忙问:“皇帝呢?”

“什么?”韩德宝没听明白。

姜漱玉急道:“皇帝的身体呢?”

韩德宝一凛,连忙回道:“在那边,小的这就领您过去。”

姜漱玉胡乱点一点头:“你让人去请国师过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我接下来要说一件事,你不要太激动。现在皇帝的魂儿已经不在我身体里了,我估摸着他可能醒了,赵家先祖显灵了。所以,我们现在要不要去看一看皇帝是不是醒过来了?”

她这话说的有点语无伦次,但韩德宝却听懂了。不但听懂了,他还瞪大了眼睛,念了一声佛后,才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他命人去请国师,又领着淑妃去看皇帝的身体。他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浑身的血液似乎也快静止了。

快半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去偏殿密室看望皇帝时,经历过不少大事的韩德宝双腿微微发颤,眼眶也微微发热。

姜漱玉比他稍微淡然一些,她甚至还有心情打量这密室。

皇帝在汤泉宫晕倒,事关重大,把他就近安置在汤泉宫,由皇帝太后的心腹太监照顾,室外还有层层侍卫把守。

姜漱玉除了一开始随着小皇帝看过“皇帝的龙体”以外,从这身体挪到密室以后,她就没再去看过。不过她能确定,这具身体应该被照顾得很好。

这间房屋虽然被称作密室,但是采光和通风都不错。是以尽管躺着一个长期昏迷不醒的人,房间的味道还挺清新。

不过姜漱玉想象中的皇帝已经醒来的场景并未出现。

小皇帝依然面色苍白躺在床上,且没有一丁点苏醒的迹象。

姜漱玉有点慌了:“皇上?皇上?!”

韩德宝也收敛了眸中喜意,看看昏迷不醒的皇帝,再看看淑妃假扮的“皇帝”,怔怔地道:“皇上没醒啊!”

姜漱玉给他看得不自在:“你别看我啊,他现在不在我身体里。我不骗你。等国师来看一看吧!国师以前说过,不出一年就能恢复正常。”

韩德宝精神一震:“对,等国师。”

今天刚太庙祭祀,这变化应该是好事而非坏事。

肯定是先祖保佑皇帝恢复正常了。

姜漱玉扭了头去打量小皇帝,见其面容苍白,双目紧闭。这张脸明明她每天都对镜看很多次,按理说应该很熟悉了,可这会儿看到躺着的闭着眼睛的小皇帝,她又忽然感到陌生起来。

钟离国师匆匆而至时,鬓发微湿,鼻尖还在冒汗。

一进汤泉宫,他就看到了“皇帝”,心中大喜,直接上前施礼:“皇上,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姜漱玉嘴角微抽,用自己原本的声音说:“我不是皇帝,我是淑妃。”

“啊?!”钟离无忧目瞪口呆。

姜漱玉轻叹一声:“皇帝还在密室躺着呢,还没醒过来。”

“没醒过来?”钟离无忧一惊,又有些不解,“不是说皇帝的魂魄已经不在你身体里了吗?”

姜漱玉点头:“是啊,确实不在我身体里。可他也没醒啊!”

“这……”钟离无忧面色微沉,眸中凝起冰霜,“走,我去看一看。”

皇帝魂魄忽然不见,在他看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恢复正常了,要么是魂魄消失了。

钟离无忧心中一凛,迅速赶走这些杂乱的思绪。不必担心,肯定是好结果,绝对不会是坏事。先不要慌。

姜漱玉陪着这个白头发的国师又一次去看皇帝。

皇帝还没醒。

钟离无忧近前观察、查探一番后,又施法现出天书看了一会儿。他凝重的神色微微松动一些。并告诉淑妃:“还好,皇帝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明显变坏。而且,帝星稳固,未曾受损。”

“哦哦。”姜漱玉点头表示知晓,又忍不住问,“那他怎么还不醒?他的魂儿呢?在他身体里吗?”

钟离无忧缓缓点头:“在。”

“真是太好了!”姜漱玉脱口而出,但在看到钟离无忧依然紧锁的眉后,她小声问,“那他怎么还不醒呢?”

钟离无忧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明明皇上的魂魄已经回了身体里,为什么还不醒?”

“什么意思?你也解决不了吗?”姜漱玉有点急了,“那,前国师呢?上官国师,他有什么办法没?”

“上官国师现在并不在京城。”钟离无忧面带遗憾之色。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我的身体恢复了,他的情况还不一定?”姜漱玉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啊。

她还以为是赵家祖宗显灵,俩人一块儿都好呢。也没见过显灵只显一半儿的啊!

钟离无忧看她神情不对,连忙安慰她:“娘娘不必着急,从天书上看,这件事不是坏事,肯定会完美收场。皇上如今魂归体内,醒来是早晚的事情。”

姜漱玉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几分,她仍恹恹的:“所以说,没别的办法,只能等了?”

钟离无忧躬身施礼:“是。娘娘且耐心等待,臣会想办法,也会联系上官国师。臣敢以性命担保,皇上必然会醒过来。”

见他如此郑重,姜漱玉倒也不怀疑他的话有假。钟离国师曾经压制她身体里的蛊,她对他还是很信服的。

迟疑了一会儿,姜漱玉问:“那我能不能问一下?皇帝大概什么时候会醒?我不是不信任国师啊,我就是想心里有个底。”

她之前一直想着,只要她身体恢复正常,那她就想办法离开皇宫。可现下这情况,她是醒了,小皇帝还躺着呢。她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

钟离国师微微一笑,颇为笃定:“娘娘放心,肯定不会超过半年。”

姜漱玉:“……”

“当然,也有可能十天半个月就醒了。臣会努力想办法。”钟离无忧连忙补充。

姜漱玉稳了稳心神:“那是不是需要将此事告诉方太后?再请个太医给皇上看看?兴许太医有法子呢。”

如果鬼神暂时解决不了,那应该依靠科学啊。

钟离无忧略一沉吟,极其恭敬:“此事娘娘做主便是。”

姜漱玉:“……”

你把皮球踢给我是什么意思?我又没打算长期当娘娘。

等等,姜漱玉忽然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皇上还在昏迷中,我还要继续假扮他吗?”

钟离无忧毫不迟疑:“当然,国不可一日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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